老竹蒿笑道：“你不說也沒關係！這蒼山劍法原本只有韓清風一人懂得，他肯將這劍法傳給你，足見對你的秉性極為認可！我能看到韓兄弟後繼有人，也是頗為欣慰！”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眼神中竟是難掩悲傷之色！

    柳鸞見他真情流露，也是熱血上涌，對他再無懷疑之心，於是將如何認識韓清風，如何在他臨死前受他恩澤，被他以內力鑄就根基，又如何學會他的劍法，一一說了！

    老竹蒿聽在耳中，不住點頭，說道：“蒼山劍法分外惹眼，我勸你不到絕境，切勿使出，否則必會給你招來麻煩！”

    “晚輩知曉！”

    韓清風傳授他劍法之時，也曾這般提醒過他，他對蒼山劍法使出的時機，也一直極為謹慎！

    老竹蒿眼中忽然流出讚許之色，說道：“你小子天賦倒是不差，韓清風向你這般大時，還沒有你眼下的修為！適才你使出的那兩劍，已可攀上三等境界的門檻，如果不是那兩劍，你也殺不了將至三等境的梁鴻錫！”

    柳鸞訕訕一笑，道：“晚輩對境界高低，一無所知！”

    老竹蒿詫異問道：“你是天正派弟子，竟連最基本的武道境界高低都不明白？”

    老竹蒿這一問，柳鸞反而理直氣壯起來，他說道：“師傅告訴我，一旦我知道了天下境界的高低之分，難免會心生挫敗，就像爬山一樣，不知山高，總覺得距離山頂已不遠，一旦知其山高，便難免會望而生畏，知難而退！”

    老竹蒿聽完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失聲大笑道：“這是什麼教徒的道理，老頭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你能在這種師傅的教導下，還能有如此修為，真是難為你了！”

    柳鸞苦笑，看來師叔伯們說師傅不懂得教徒弟，也不是毫無緣由！

    老竹蒿坐在地上，撿起幾片樹葉又在手中揉捏起來，說道：“天下學武之輩也如兵器那般有一二三等境界之分，只是在武功修為之上，遠比兵器區分的更細！你此刻的修為在天正派中應該是長老一級，若放到江湖上也可穩立於四等境界！在你之下的準長老級可入五等境界，在你之上的首座一級，卻可入三等境界！而你們天正派首座中的木一白，卻遠勝於同階首座的修為，已踏入一等境界！至於兩年前，闖入天正派與木一白有過一戰的天穹教護法聶浩天，卻是二等境界！聶浩天雖有一式可登上一等境界，但終究不是在當年就穩立於一等境三年之久的木一白的對手！”

    柳鸞也學著老竹蒿坐在地上，問道：“踏入一等境界後，是不是就是天下頂尖的高手了！”

    老竹蒿這次沒有將捏碎的樹葉放入口中，而是丟在了地上，說道：“有了一等境的修為，高手這個稱呼卻是當之無愧，但卻不是頂尖。一等境界雖不多見，但各大門派宗族卻也有幾個坐鎮，而一等境界之上的人王境，纔是少之又少了！”

    柳鸞一聽一等境界之上還有人王境，更是驚詫，想想自己才四等境界，想要達到人王境不知還要練上多久！

    他這時突然又有些明白師傅張大倫所謂的知其山高，望而生畏的粗糙比喻，也不是沒有道理！

    柳鸞又問道：“那人王境是不是最高境界？”

    老竹蒿笑了笑，道：“人王境，顧名思義，人中之王的境界，踏此境界，縱然身在百人的圍攻之中，也可一招滅之！”

    柳鸞一臉嚮往之色，喃喃道：“一招滅百人！”

    老竹蒿的手掌因為適才揉捏樹葉太久，導致掌心被染上了一片綠色，他用手搓了搓，似乎是因為沒有太大效果，於是又吐了口唾沫到掌心，這才搓了乾淨！

    老竹蒿也因此志得意滿的接著說道：“人王境，是人中之王，但他修為再高終究還是肉體凡胎！而人王境之上的入聖境界，就不能以常理揣度了！”

    柳鸞一臉驚駭的說道：“入聖境界！”

    老竹蒿聞了聞唾液塗抹過的掌心，興許是覺得太臭，於是皺了皺鼻子，才說道：“不錯，入聖，超凡入聖！能達入聖境者，不僅要有驚人的天分，更是要有天大的機緣！這當今天下有幾人是入聖境，又有幾人可達入聖境，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老頭子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見過！不過天下之大，很多事都無法提前蓋棺定論，說不定哪個山中就藏有個入聖的高人！”

    柳鸞略一思索問道：“我小師叔木一白，年紀輕輕就已是一等境界，說不定將來他有可能登上聖境！”

    老竹蒿沉吟片刻，道：“木一白嘛，與蘭陽郡周氏宗族的天才子弟周少卿，倒是都有可能繼承那空懸五十年的劍帝稱號，但劍帝總歸是人王境，想要人王之後再入聖，卻沒那麼容易！”

    柳鸞有些黯然，木一白師叔尚且難以入聖，自己恐怕更是如此！

    老竹蒿以他那用唾沫洗淨的手掌，拍了拍柳鸞的肩膀，說道：“小子，入聖就別想了，你天賦也不差，努力練個人王境出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鸞瞥了一眼像是在自己衣服上擦手的老頭，暗下決心，說道：“只要有人入過聖境，那我柳鸞也一定能踏足這一境界！”

    老竹蒿噫了一聲，驚異的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又問道：“如果這只是傳說，根本就沒有人入過聖境呢？”

    柳鸞先是一愣，隨即眼神堅毅的說道：“那我就做古往今來入聖第一人！”

    老竹蒿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這個俊逸少年，竟有些出神！

    柳鸞卻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前輩，你適才說的周少卿又是何許人，他的天賦竟能和小師叔媲美？還有那劍帝又是怎麼回事？”

    老竹蒿一聽他發問，微有得色的說道：“怎麼，現在知道老頭子見多識廣了！”

    柳鸞察言觀色，知道這時候是該一顯自己的馬屁功夫了，於是說道：“老前輩見識之廣，閱歷之多，是晚輩生平僅見，今日得遇，只有種相逢恨晚之感！”

    老竹蒿一聽這話，咧嘴哈哈大笑起來！

    柳鸞卻也是暗暗發笑，我那九陽峰的師兄們，學武不行，馬屁功夫著實了得，和他們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自己馬屁功夫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老竹蒿笑逐顏開，道：“小子，會說話！今天老頭子高興，不妨與你多說些！嗯，這周氏家族，與蘭陽趙家，龍北苗氏還有你今日得罪的鳳城梁家合稱四大家族，江湖上宗門世族雖多，但和這四大家族相比，各方面實力都會遜色不少！這周氏一族，在四大家族中更是排在第一位，家族中不僅高手如雲，且周氏家族的家主可是當今皇帝的國丈，那劍道天賦都不遜色於木一白的周少卿更是太子的親舅舅，江湖上各方勢力，提到周家，無不忌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