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倫目光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道：“有七成之多？”

    柳鸞又沉吟片刻，說道：“或許有九成之多！”

    張大倫面容更驚，梁凡天賦出衆，纔會被推薦至雲霞派學武，三年歸來，必有所成，柳鸞雖然天資奇高，在弟子中武功已算頭籌，但他卻對這九成勝算有些懷疑，畢竟他也聽聞梁凡的修為已直追長老級！

    但張大倫很快就變得更為驚詫，只因柳鸞接下來的一句話！

    “我已經領悟到了正劍訣二式！”

    張大倫震驚，縱然他知道柳鸞一定能領悟到第二式正劍訣，但他也想不到會如此之快！

    張大倫面上忽然露出了得意欣慰的笑容，說道：“好！只要不把這小子打死，再大的麻煩有師傅替你扛下！”

    說完這話，張大倫又仰頭大笑一聲，再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沿著自己剛踩踏過的腳印，緩步離開！

    柳鸞見師傅的背影漸漸消失，只遠遠聽見師傅送來一句，“山中凸石極多，只要踩著師傅留下的腳印回來，就不會被絆倒！”

    張大倫一路走入碧竹堂，溼漉漉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只有首座才能坐下的竹椅上！

    雪越下越大，張大倫留下的腳印卻已被白雪重新覆蓋，無跡可尋！柳鸞望著這一片平整的白雪，邁出步伐，踩踏出了自己的腳印！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正陽山九座山峰皆被白雪覆蓋。山腳下的春陽湖面，也已成冰，湖畔附近的積雪也約有一尺來厚，饒是如此，天正派的弟子們還是踏雪而行，趕赴這裏，聽取梁凡教授他三年來在雲霞派所學！

    梁凡早已派人將湖畔處的涼亭清理乾淨，他在亭中放了一個火盆，自己則盤膝坐在厚實的棉墊上。

    那迎著寒風站在冰雪上的弟子，均打著哆嗦，等待著梁凡傳功。

    柳鸞卻沒有出現在這裏。雖然梁凡曾當衆邀請過他，但他還是沒有前來，他並非輕視雲霞派的武學，只是在他心中始終認定梁凡是一個偽君子，即是如此，他又怎麼捨得將自己三年苦學的成果傳授給他人呢？

    因此，他整日都待在九陽峰上，一早起來，先是和眾師兄們將山中主幹道上的積雪清理乾淨，又順帶將清理出的積雪堆成了師傅張大倫那肥胖的模樣。只是有膽大的弟子卻在形似師傅的雪人腦袋上，加了一對豬耳和鼻孔朝天的豬鼻！

    師傅張大倫望見這雪人時，只是覺得好笑，待他發現雪人下巴上的那顆黑痣與自己一般無異時，又仔細看了幾眼這又像豬又向自己的雪人，立時大怒，罵道：“媽的！這雪人是誰堆的？”

    原本清理積雪的弟子們，紛紛丟下掃帚，四散而去。

    張大倫怒氣衝衝的喊道：“你們按照自己的樣貌堆一座豬身人臉的雪人，六十七座，一座也不能少，誰沒有堆完，或者堆的不像，今天的飯食可就免了！”

    就這樣，九陽峰上又多了六十七座形狀古怪的雪人，柳鸞顯然在堆雪人上沒有什麼天賦，按照自己樣貌堆出來的人臉豬身的雪人，怎麼看都與做飯的王伯養的哪條黃狗有幾分相似！

    張大倫巡視一番後，發現魏一帆堆出來的雪人可謂是惟妙惟肖，形神皆似，於是破口罵道：“你堆的雪人如此逼真，那為師那座也一定是你乾的了！他媽的，我早該猜到只有你這小滑頭，才能幹出這種事來！”說著就撿起掃帚，向魏一帆打去。

    魏一帆忙轉身逃跑，並說道：“師傅，那是眾師兄師姐們的意思，我只是動了動手！”

    張大倫啊一聲怒吼，說道：“全部弟子，今天都不準吃飯！”

    他雖這麼說，但到了吃飯的時候，柳鸞在內的六十七名弟子還是出現在了碧竹堂上，張大倫似乎已將雪人事件忘的乾淨，並沒有驅趕眾人，而是和往常一樣，一同用飯。

    眾弟子們也習慣了這口硬心軟的師傅，他曾無數次用不準吃飯來懲罰徒弟，可他卻一次都沒有兌現過。

    一晃眼已經過去了五日，距離柳鸞與梁凡約戰的日子只剩兩天！

    這一日，魏一帆來到柳鸞身旁，滿臉歡喜的說道：“小師弟，你知不知道我們天正派發生了一件天大的笑話！”

    柳鸞也十分好奇，於是問道：“什麼笑話？”

    魏一帆忍不住又笑了幾聲，才說道：“那梁凡雷聲大，雨點小，說的好聽，要將三年在雲霞派所學，教授給天正派弟子，可在那春陽湖畔，教授的盡是一些膚淺或者無用的武學功法，那去春陽湖畔聽他傳功的弟子也一天比一天少，我今天偷偷跑去了那裏，還在那聽梁凡囉嗦的弟子，最多也不過五十人！”

    柳鸞淡淡一笑，道：“我早知道這樣一個偽君子，是不會捨得將自己苦修來的武學，輕易的傳給別人的！”

    魏一帆說道：“可不是嘛，現在天正派的弟子都對梁凡頗有怨言，起初你與梁凡的比武，幾乎是一邊倒的支援梁凡，現在恐怕已有不少人選擇中立，希望你們拼個兩敗俱傷了！”

    柳鸞略顯尷尬，他本以為魏一帆會說有不少人倒戈，支援自己，結果他卻冒出一句希望他們拼個兩敗俱傷！

    魏一帆為人機靈，似已猜到了柳鸞的心思，於是說道：“小師弟你莫要怪師兄心直口快，你爲了捍衛我們這群不成器的師兄，現在幾乎成了天正派弟子的公敵，他們選擇中立，已經算對你不錯了！”

    柳鸞無奈輕嘆，苦笑不語！

    又過了一日，魏一帆又找到了柳鸞，說道：“小師弟，你何不隨我去春陽湖畔看看那梁凡的笑話？今日還在聽他廢話的弟子只剩下十幾人了，這小子臉皮倒是挺厚，不管有多少人在聽，他都說的是眉飛色舞，津津有味！”

    柳鸞對此並不感興趣，說道：“他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有什麼好看的，我可不去！”

    魏一帆一把拉住了柳鸞的手，說道：“走吧，小師弟！你後天就要和他比武了，今日去嘲笑他一番，打亂他的心境，後天你可就穩操勝券了！”

    柳鸞無奈，這七師兄分明是自己想去看那梁凡的笑話，卻又怕激怒了梁凡，被他痛打，所以才讓自己陪在身邊狐假虎威！

    這幾日雖是晴天，可春陽湖上的冰雪還是沒有融化，湖岸與湖面一片白芒，渾然一體！

    梁凡仍是坐在涼亭中，自顧自的說著，他的身旁站著一個苗條少女，滿眼愛慕的望著梁凡，這少女當然是那許月詩！

    涼亭外只站有十九名弟子，從服飾來看都是天正派的一二等普通弟子，這些弟子面上或憤怒，或失望，或迷惑，或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