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靜心樓
柳鸞停下了腳步,喘著粗氣,一臉惱怒,那人顯然是一名修為不俗的高人,而他卻是在有意戲弄自己。
烈日當空,柳鸞坐在一座沙土丘後,這沙漠本就氣候乾燥,他追襲那人已有十多裡的路程,此刻已是幹流浹背,口乾舌燥,眼下縱是幾滴清水對於柳鸞來說,都能稱的上是瓊漿玉液!
柳鸞轉頭望了一眼駱駝趕來的方向,見駱駝的身影距離自己已然不遠,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駱駝身上背有水囊,等它趕到身前,便能有水解渴。
既然無需為清水發愁,柳鸞也就坦然許多,他將寒渡劍抽出,藉着寒渡劍自身釋放的森冷寒意,身體上的燥熱之感也跟著有所好轉,柳鸞心中感嘆,想不到這寒渡劍除了可以殺人外,還有降暑的功效!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柳鸞耳畔響起,“你找貧僧?”
柳鸞猛然一驚,轉過身來,卻見一個身形略顯肥胖的圓腦袋光頭和尚,出現在自己面前。
柳鸞驚聲問道:“你是誰?”
那身穿黃色僧衣,胸前掛有一串佛珠的年老和尚,說道:“你連貧僧是誰都不知道,為何還要追趕我?”
柳鸞仔細打量了眼前圓腦袋和尚的衣衫,猛然間恍然大悟,這和尚竟是自己之前追趕的那人。
柳鸞冷笑一聲,說道:“想不到大師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和尚訕訕一笑,說道:“大師之名可不敢當,貧僧法號智空,空無一智的智空,來自九蓮山梵音寺!”
梵音寺!
柳鸞心頭一驚,他知道這梵音寺在佛教之中名頭極為響亮,建寺至今已有數千年的歷史,每一百年寺中便會誕生一座肉身菩薩,傳說更有人曾親眼見到高僧虹化昇天的奇異聖景!而當今天子,更是親筆書寫東南第一山,贈予九蓮山梵音寺。
柳鸞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原來是梵音寺的高僧,失敬,失敬!”
那叫智空的和尚咧嘴一笑,說道:“你不知道貧僧是誰,但貧僧卻知道你叫柳鸞!”
柳鸞眉頭突然一皺,握起了那因為用來納涼,已經出鞘的寒渡劍!
柳鸞心中暗忖,這荒漠之中本就人煙稀少,這和尚既然出現在這裏,又知道自己的名字,顯然是衝自己而來!
智空連忙擺手說道:“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
柳鸞握劍的手依舊沒有絲毫鬆懈。
智空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可是從來不打誑語,貧僧既然說對你沒有惡意,你就只管放心好了!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只是爲了與柳公子,哦不對,你此刻已經去過東華城,應當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世,我現在該叫你慕容公子纔是!我此次來此,只是相遇慕容公子聊上幾句!”
柳鸞驚詫之感更重,沉聲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智空滿臉慈悲之色,溫和笑道:“慕容公子,你身具天數,是會影響時代的人物,貧僧身在佛門,已普度眾生為己任,不得不對你多加留心!”
柳鸞一臉疑惑,默不作聲,但望見智空和善的神情,對他的警惕之心也消減了幾分。
智空接著說道:“唉!貧僧也沒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有一年在誦讀佛經之時,進入須彌,曾得佛祖開示,這纔對未來將要發生之事有些殘碎的瞭解。”
柳鸞訝異問道:“你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
智空搖了搖頭,說道:“知道的並不多,但卻都和慕容公子有關,佛祖對我的開示,便是讓我看到了你的過去,再看到你未來之一二!”
柳鸞將信將疑的望著智空。
智空會心一笑,說道:“你不是佛教中人,不信佛,自然覺得我說的話有些匪夷所思,是無稽之談,但你若是信仰我佛,便會對我所說,深信不疑!”
一個看上去雖然是慈眉善目,但卻沒有一點得道高僧氣度的老和尚,說預見到了柳鸞未來之一二,這一番話著實令柳鸞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相信他所說,總感覺自己成了個被人戲弄的傻子,但若是不信,這老和尚卻又是說的信誓旦旦!
柳鸞終於沒能忍住,還是說道:“好啊,那大師倒是說說看,你所預見到的一二景象!”
智空麵顯悲憫,說道:“你以後的路很難走,也很兇險。”
柳鸞啞然失笑道:“我走的是絕境修武的路數,以後路途兇險,這點連我自己都能預見的到,還用你說!”
智空點了點頭,說道:“慕容公子說的對,貧僧倒是說了句廢話。不過有兩件事慕容公子絕對不會知道。”
柳鸞好奇問道:“哪兩件?”
智空微微一笑,說道:“慕容公子倒是提起了興趣,那貧僧就無需再戰戰兢兢的擔心慕容公子會因貧僧說的言辭太過乏味,而失去與貧僧交談的耐心!”
柳鸞是真的覺得眼前的老和尚太過囉嗦,不耐煩的催促道:“有什麼便說什麼吧!”
智空忙點頭稱是,說道:“慕容公子,在不遠的將來,貧僧會救你一命,給你一樣東西!”
柳鸞笑道:“這都是好事,若是成真,你可就是我的恩人,我還要報答你!”
智空平淡說道:“出家人講究一個緣字,我救你是緣,贈你東西也是緣,既然緣份安排,那一切便都是註定。因此貧僧行事,也就成了理所當然,你可不欠貧僧,更沒有報答之說!”
柳鸞一愣,他適才之言本是反話譏諷,想不到這和尚聽不出言外之意,反倒是一臉嚴肅的說著無需報答之類的言語。
柳鸞沉默片刻,說道:“你為何會救我?又要給我什麼東西?”
智空搖頭道:“此時還不能告知於你,我之所以會來北域與你見上一面,只是不想下次救你性命之時,你會覺得驚奇意外!”
柳鸞嗯了一聲,說道:“如此說來,你當下見我,不過是在為將來做準備,就像是文人寫小說,敘事之前會有個鋪墊!”
智空失笑道:“沒錯,是這個道理!”
柳鸞搖頭笑了笑,說道:“那好!那就等以後再見吧!”
智空沒有說話,而是轉頭朝向已行到柳鸞身前的駱駝。智空先是嚥下了口水,隨即伸手摘下了駱駝身上的水囊,也不去客套寒暄,便拔開水囊上的塞子,咕嚕嚕的大口喝起水來。
這將早已是口舌生煙的柳鸞看呆了,過了良久,柳鸞終於回過神來,一把奪過水囊,說道:“你這老和尚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我可就這一袋水,你喝完了我喝什麼?”
智空訕訕一笑,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適才與公子比拼腳力,貧僧著實流了不少汗,接著又與公子說了這麼多話,我也是口渴急了,這才見了水囊不能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