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帶你離開
柳鸞眉頭一皺,轉過頭來,就見到一個黃袍白衣的清雅青年,緩步朝自己走來!
周少卿!
柳鸞沉聲問道:“你要救他?”
周少卿冷冷說道:“他既然喊了我一聲舅舅,我總不能讓他死在我的面前!”
劉驁忙出聲喊道:“舅舅,外甥能否活命,可就要倚仗您了!”
周少卿停下了腳步,冷哼一聲,對劉驁說道:“在死亡面前,你雖然畏懼,但終究沒有開口求饒,這也算是維護了皇族的尊嚴,僅憑這點,我就不會讓你死在這裏!”
劉驁麵露喜色,不住稱謝!
柳鸞神情平靜,緩緩說道:“劍在我手中,他是生是死,我說了算!”
這話說完,柳鸞突覺手中劍瞬間凝滯,無論自己如何用力,它都不動分毫!
柳鸞內心驚詫,鬆開劍柄,寒渡劍卻安靜懸停,紋絲不動!
柳鸞又望向周少卿,見他負手而立,面容平靜,目光如水,凝注著柳鸞!
柳鸞駭然驚異,這周少卿竟是不動聲色的以劍意封住了寒渡!
周少卿緩緩說道:“如果是你柳鸞被劉驁制住,也一樣不會有事,木一白同樣不會讓你死在這裏!”
柳鸞瞥眼望向木一白,見他一臉悠閒,端起茶杯,自啜一口。
柳鸞無奈一嘆,說道:“你修為比我高,又封住了我的劍,我想不同意也不行啊!”
周少卿微微一笑,斷開被劍意牽引的寒渡,寒渡直直落下,插入地面!
劉驁早已趁機逃到周少卿身後,對柳鸞嘲諷道:“有種,就來京都找我!”
京都皇城,天子腳下,他劉驁是皇帝的親侄子,在京都自是可以呼風喚雨,他讓柳鸞去京都找他,豈不是讓柳鸞孤身赴死?
柳鸞自然知道劉驁的心思,但他還是冷笑一聲,說道:“好,等我事情辦完,我會去京都找你!”
劉驁得意大笑。
柳鸞將寒渡握起,插入劍鞘,再向木一白深深一揖,隨即轉身而去!
周少卿凝注著柳鸞的背影,喃喃說道:“我像他這個年紀時,修為境界雖然比他高,但劍意劍勢卻遠不如他!”
木一白已走了過來,說道:“他十三歲纔開始習武,短短五六年就已達到如今的境界!”
周少卿瞳孔一陣收縮,沉聲說道:“我倒希望他能早日踏入一等境,我已迫不及待的想與他一戰了!”
秋水城,北域的門戶所在,穿過秋水城,便算是入了北域。
北域荒涼,越往北行,人煙越是稀少。
這秋水城,卻是氣候溼潤,建築旖旎,倒有幾分江南小鎮的韻味!
天氣陰沉,細雨綿綿,城中溼漉漉的石板路上卻只有寥寥幾名行人!
柳鸞衣衫單薄,在這微風細雨中卻也感到些許涼意。
他沒有傘,佇立在雨中,任由雨水淋溼髮絲,滑落面頰,滴落在腳下。耳畔聽著雨水落下的清脆聲響,心也如這座城般,寧靜而閒逸!
一輛馬車突然停在了柳鸞身前!
馬車窗簾被掀起,隨即露出一張慈藹的蒼老面孔,這老人向柳鸞瞥了一眼,隨即說道:“道遠,拿一把雨傘給這位公子!”
車廂外,一名少年應了一聲,隨即取出一柄雨傘遞到了柳鸞面前!
柳鸞沒有伸手接過。
車廂內的老人苦笑一聲說道:“這江湖何時變得這般多疑猜忌,連陌生人雨中贈予的雨傘都不敢接下,是不是這世上壞人太多,以至於無事獻殷勤,都成了非奸即盜!”
柳鸞訕訕一笑,接過雨傘,將其撐開,遮擋在頭頂!
老人微微一笑,放下了窗簾,那叫道遠的少年,又重新登上馬車,揮動馬鞭,駕車而行,漸漸消失在雨幕之中!
柳鸞撐著雨傘,緩步前行,雨聲漸響,他沒有避雨的念頭,而是想觀賞一番這雨中小城的風采!
畢竟出了這座城,踏入北域,將再無雨中小城,只剩黃沙枯草!
一座拱橋,連線兩岸,柳鸞立於橋上,望著雨珠落入水中濺起的一朵朵水花,尤似一尾尾青魚爭相躍出水面。
一名船伕,身披蓑衣,立足船頭,撐著竹竿,將小船駛出橋洞。
船艙中,兩名打扮儒雅的中年男子,舉杯對坐,不知是在指點江山,還是在評點江湖!
船行漸遠,雨勢漸大!
柳鸞耳畔卻傳來了一陣蓋過雨聲的沉重腳步聲。
柳鸞轉過頭來,望向橋頭,就見一個乾瘦老人,緩步上橋!
他頭髮蓬亂,衣衫皆被雨水溼透,他手上提著一柄雨傘,在大雨之中,卻沒有撐開擋雨。
老人距離柳鸞五尺處停了一來,一雙空洞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柳鸞。
柳鸞在他詭異目光的籠罩下,竟然感到背脊生出一股寒意,他出聲問道:“閣下有傘為何不用,偏要冒雨而行?”
老人聲音沙啞,“我的傘不是用來遮雨,而是用來殺人!”
柳鸞輕輕抬起傘簷,將整張臉都露出,問道:“用來殺誰?”
老人面容森寒,一字字的說道:“殺天下最強三等境!”
有傘不遮雨,有傘只殺人,好一個高人風範!
雨勢未有絲毫減緩,大雨已將眼前老人的衣衫溼透,但他手中的油紙傘依舊沒有撐開。
柳鸞從容說道:“我與你有仇?”
老人輕嘆一聲,道:“沒仇!”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沒仇我也要殺你,只因你是壞事做盡的魔頭,老夫要為民除害!”
“為名除害!”柳鸞嗤笑道:“你不是為蒼山劍法和麒麟之血而來?”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卓三都這把年紀了,又豈會在乎這些?”
柳鸞當然不信,冷笑不語。
老人卓三微微側頭,望向遠方,緩緩說道:“在老夫闖蕩江湖那會兒,三等境武者只是鳳毛麟角,在俗人眼中已可算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但如今武道大世臨近,天才輩出,三等境武者已是多如過江之鯽,二等境界也不乏年輕後輩,稍微大一點的宗門家族,也都培養出不少一等境高手,至於那些底蘊深厚,傳承久遠的勢力,更是有人王境武者坐鎮,這個江湖已不再適合我這三等境的老頭子了!”
柳鸞冷哼一聲,說道:“卓三,即是三等境,又何須擺出一副隱世高手的模樣,你可殺不了!”
卓三灑然一笑,說道:“在那鹿家最強三等境名揚江湖之時,老夫曾擊敗過他們兄弟三人,只是老夫淡泊名利,這纔沒有將此事宣揚出去,世人自是不知天下最強三等境早就不是他鹿家三人的了!”
柳鸞譏諷道:“既是淡泊名利,又何必告訴我?”
卓三微微一愣,說道:“老夫數十年來始終不入二等境,便是因為自身已盡得三等境精髓,深怕入了二等境後,摸不著門路,成了上不去下不來的尷尬地步,反倒是於自身武道修為有害無益。不過以眼下老夫修為別說在三等境上已無敵手,若是全力而為,縱是對上一等境武者我也有一戰之力,你的三等境可以做到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