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卿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穿著黑甲的亂軍衝進皇宮，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宮人們尖叫著四處逃散，火焰燒紅了半邊天。

    而她則是被江隨俘虜，就像他當初說過的那般做成了人彘，放在他枕邊，一日剮一刀。

    夢裏其實是不會疼的，可那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讓許卿卿感覺自己真的經歷過皮肉被刀子割開一般。

    她看到江隨毫無血色的手，從心底產生一種濃濃的懼意，想也不想就抓起手邊的奏摺砸了過去，胸膛劇烈起伏著。

    江隨的手被砸痛了，他頓了一下，蹇眉後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奏摺，碼放整齊擺在許卿卿面前。

    “你想要這江山，我幫你守。”

    淡漠的男聲裡透著不可一世的自信，他既然說出來了，不管這江山破敗成什麼樣子，他都有本事讓它起死回生。

    許卿卿仰頭看著江隨，冷笑:“幫我守？現在全天下最恨不得弄死我的人就是你吧。”

    她對他造成的是這輩子都無法磨滅的傷害，她不覺得江隨能大度到不計較那些。

    江隨輕而易舉捕捉到許卿卿瞳孔深處的懼意，他勾起唇，不慌不忙道:“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況陛下只是要了臣的一雙手，沒要臣的性命，臣該感恩戴德才對。”

    江隨說得大義凜然，許卿卿卻半個字都不信，他若是真的忠心，當初在冷宮就不會對她下死手。

    許卿卿攥緊手心:“那朕現在就想要你的性命，你自戕吧。”

    江隨定定的看著許卿卿，勾唇笑笑，抬腿邁過去，單膝跪在她面前。

    他輕輕蓋住許卿卿發顫的手，仰起臉，眉目中竟然能看出幾分寵溺:“陛下就算想與臣同合一冢，那也是百年之後的事了，何必急於一時。”

    許卿卿咬著唇，面上終於露出無助之色。

    江隨眸光閃爍，他直起身在許卿卿唇上吻了下，附到她耳邊，輕聲:“卿卿，相信我，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取來。”

    江隨一下一下拍著許卿卿的背，他的手像是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讓許卿卿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

    “對不起。”

    許卿卿抱住江隨的脖子，聲音低低的，彷彿只是說給自己聽。

    江隨聽到了許卿卿嘴裏的這幾個字，唇邊的弧度抹平了片刻，後又重新揚起來，眼神陰森到極點。

    許卿卿垂下眼睫，遮住眸子裡的淡然。

    ……

    江隨解她身上的扣子時，許卿卿沒有拒絕，紅著臉配合，任由他將自己壓在桌案上胡作非爲。

    奏摺與筆散落了一地，不過這次卻沒有人再去撿了。

    事後，江隨坐在椅子上眼神饜足，許卿卿則是乖巧的靠在他懷裏，指尖輕輕碰著他手腕上的疤痕:“你真的要帶兵出征？”

    江隨玩笑道:“怕我一去不回？”

    “我只是擔心你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不能自保，萬一……”

    許卿卿神情擔憂，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

    她知道他必定會回來，因為，她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