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夜深人靜的邀請
南宮繆愣了一下。
“真頌國貧瘠,但貫通東西,是一個極好的通道。”雲錦書道,“相鄰的達沓,如今的政局是我建起來的,國內還留了許多我的人。”
南宮繆的神色越來越不安。
雲錦書卻不再繼續解釋了,只道:“想來應該不是難事。”
“她願意嗎?”南宮繆問。
“她從未有過自己的生活,不是爲了救這個就是爲了救那個。”雲錦書說道,“若是問她願不願意,她便只能選擇那個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路。所以,她願不願意,我不會問。”
“可是……可是她不會放棄的,她不是那種你給她什麼她就能接受的人。”
“我懂她的心思,所以,不能讓她知道。”
黑暗裡雲錦書的眼睛瑩瑩發光,如同潛藏在樹林裡的狼。
“我會把這個秘密守口到她百年之後,讓她再也不必與那噩夢糾纏。”雲錦書肅然說道,“任何試圖告知這一切的人,我也會令其死無葬身之地。”
他與南宮繆靜靜地在黑夜中對視,南宮繆直覺得心如擂鼓。
雲錦書會把這樣的事明明白白和自己說麼?
他從不會把自己真正的目的透露出來,若他透露,自己可還有命活到他兌現的時候?
南宮繆一時間晃神,再看,雲錦書已經不見了。
他身後的走廊裏傳來步履聲。
“明明醒著,為什麼黑燈瞎火的。”真頌王進來便問。
“這樣看得到星星。”南宮繆很快應答。
真頌王很是懷疑。
他進來的時候,門外服侍的人交代說南宮繆已經歇下了,可分明他告訴過這些人自己今晚要過來和景郡王會談,景郡王竟然沒有明白這個暗示麼?
從前這個人是很聰明的,他帶著疑惑進來,不打算驚擾,卻聽見了裡面有說話聲。
什麼人能如此厲害,趁著自己安排好的時間,避過那些下人過來和南宮繆說話?
聽了一會兒,他已心知肚明。
不過,南宮繆是否心在大皋,對他而言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之前你對孤說,你的牽掛在於家人。”真頌王坐在他對面,“可是孤早已打聽過,荊叱夫婦和你並沒有什麼名義上的關係,也許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若是一廂情願,便不作數了麼?”南宮繆反問。
“既然這樣的一廂情願也作數,那麼你對裕寧公主的一廂情願為何不能?”
南宮繆聽出味道來了。
“想讓我爲了已經得不到的女人去和雲錦書乃至整個大皋作對,看來我在陛下的眼裏還不算什麼聰明人。”南宮繆冷著臉回絕。
“人的慾望不就是這麼簡單的事?”真頌王耐心地說著,“女人,財富,權力。歸根結底只有敢不敢,不敢,可不是聰明的意思。”
南宮繆沉默了一陣,道:“陛下方纔幾時來的?”
真頌王搖搖頭:“倒也沒有多久,只是以為景郡王睡下了,故沒有驚動。”
南宮繆心裏猜他大概已經聽見,於是也不再裝:“雲錦書出入這宮廷如入無人之境,若不是陛下您的授意,那便是雲錦書防不勝防了。我一時不知,那一種情況比較好。”
真頌王笑而不語。
若是雲錦書的進入得到了他的許可,那便意味著雲錦書已經和真頌王沆瀣一氣,眾人面前全都是演戲。
若雲錦書可以不被察覺地進來,那麼真頌王項上人頭且不保,何來與大皋談條件的底氣呢?
“既然陛下已經聽到雲錦書的話,那麼您希望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回答?”南宮繆反問他。
真頌王什麼也沒說,起身走了。
他一面朝著大殿走,一面叫來身邊人:“去,去問問馳俊侯願不願意賞光來宮中一敘。”
下人應聲退出,真頌王停下腳步,仰頭警惕地在宮殿的每個角落環顧一番,又慌忙疾走向大殿去了。
……
真頌王庭並不大,往來也迅速,雲錦書回來換過了衣裳,那邊來請他去王宮小敘的人才到。
雲錦書讓他先等等,進房去看初月晚。
初月晚一動也沒有動,已經睡沉了。雲錦書給她把過脈,看了看她的狀貌,都與之前沒有什麼分別。於是走到院中,叫金子來到門外。
“看好公主,不要再給她用藥了。”雲錦書道。
“可是若不用藥,怕是她會途中醒來。”金子道。
“醒來便醒來,只是不要讓她出去。”雲錦書道,“若她有任何閃失,便拿你家人是問。”
金子的眉頭緊了緊。
“這些時候你也察言觀色,想必知道什麼纔是要緊事。”雲錦書看穿她的臉色,“你的主子也是一樣的交代吧?”
“奴婢知罪,奴婢如今是雲將軍的人,不會惦念景郡王的差使,唯雲將軍命令是聽。”金子屈膝跪下。
“看來你不明白,我與你前主子在這件事上是一樣的命令。”雲錦書重申,“裕寧公主的平安高於她自己的心意,也高於所有的圖謀。”
“是。”金子應下。
雲錦書打發她離開,臨行之際,又叫來身邊副官:“你看好那個婢女,若是裕寧公主醒來,千萬保護裕寧公主,即便她要離開這裏,也不要強加阻攔。”
“是。”副官答應,“將軍放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