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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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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 如今已有了底氣

    明朗的月色之下,清秋夜裡的寒冷也並沒有那麼難捱了。

    二人在樓頂上坐著,與俗世間的喧囂僅僅隔著一道屋簷,雲錦書將自己的披風接下來罩在初月晚身上,自己單薄的白袍在月光裡閃著銀光。

    他依然如從前那般光輝奪目。

    初月晚久久凝視著他,彷彿那些年失去的時光,都希求在此刻彌補回來。

    雲錦書回過頭,和她目光相觸。

    不好了。

    初月晚急忙低下頭,藏進他的披風裏。

    “臣也一直想和晚晚說說話。”雲錦書主動開口。

    “唔。”初月晚不知如何應答。

    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卻頭腦裡亂七八糟,根本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

    雲錦書心裏已經十分清楚,不需要再迂迴婉轉。

    若是沒有得到前世的記憶,又若是沒有在夢中看到自己的將來,自己會不會做如今這樣的選擇,他也不是沒有想過。

    究竟是晚晚真的於自己而言不一樣了,還是自己的記憶讓自己把她看待得非同以往,雲錦書自覺有很大的差別。他從前便一直在思索,若是後者,自己豈不是在用自己“臆想”出的樣子去套如今的她麼?且不說道德,更是對她的辱沒。

    而若是前者,就更是奇怪了。若先前始終把她當做自己的後輩,而今卻因為她長大了便見色起意,更是淺薄而又無禮。

    可是雲錦書越想越糊塗。

    自己同她的兩世相干,本就是擰成一股無法解開的繩。

    那些生生死死,從什麼時候,早已分不清楚了。

    倒不如說,如今的自己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找不出。晚晚已經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便她不選擇自己,自己也註定離不開她了。

    以她夫君的身份,還是以臣下的身份,並無所謂。

    是自己新萌生出來的慾望,開始渴求比從前的身份再近一些,真正在她的身邊不可替代。

    雲錦書忽然想通了。

    自己從來不曾甘心過只做她的臣與刀,那些前世的夢裏,每每看著她的時候,說不出的企圖都化作錐心刺骨的痛。

    沒有什麼只把她當一個晚輩,也沒有什麼爲了守住初氏的江山,而是因為我不配。

    我是將死之人,是一條身不由己的走狗。

    我不能給你幸福,不能陪你終老。

    我不曾好好地伴著你,未能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

    我……除了替你殺人,別無用處。

    開口而說不出的話,伸出去又收回來的手,一次又一次。

    前世的每分每秒,都已經成了刻在骨子裏的印記。

    以至於關於將來的夢境裡,會懷疑那一刻於她相伴是不是幻覺。因而每次從夢中醒來,都再次感到難以承受的無力。

    可今世不同了。

    我定要出現在任何你需要的時候,我不但能而且要好好活著,為你爭得足以讓你無拘無束的生活。

    那時候你是大國師,裕寧公主,或是其他你想成為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只要你願意,沒有人可以凌駕於你我之上。

    “晚晚……”雲錦書想得到她親口承認的答案。

    “小舅舅,我忽然想到——”初月晚和他同時開口。

    兩個人又立刻同時閉上嘴聽對方說。

    等了一會兒誰也沒說,無奈相視一笑。

    “晚晚先說。”雲錦書道。

    “嗯……其實。”初月晚實在想不出如何開始,便開始說些其他的,“我很好奇小舅舅在和柳相說些什麼。”

    雲錦書聽罷神色略有一絲遺憾:“晚晚想說的是這個?”

    初月晚想說的當然不是這個,可是她讓雲錦書一問就傻掉了,反而沒法直接把自己心裏話說出來。

    明明想問的是那天在園子裡小舅舅要說什麼啊!

    雲錦書揉揉她的腦袋,讓她情緒安定些:“既然晚晚感興趣,那麼臣就說一說。恰好,此事柳相也會向晚晚求證的。”

    “是麼?”

    “是,臣告訴他一些夢裏的事情,可惜有些事臣記得,晚晚卻未必記得了。”

    初月晚也一下子想起先前託夢的事情,忙和他說:“小舅舅,你這次把夢裏的事情都記住了?”

    雲錦書搖頭:“有些依然是記不清的,不過大體上有個印象。”

    初月晚一時有些激動:“所以晚晚託夢都是真的!”

    雲錦書展眉:“晚晚說得倒像是不相信自己會託夢一樣,大國師的神蹟大國師自己還是應當承認的。畢竟前世許多事,如今也是應驗的吧。”

    小舅舅果然是記得前世的。

    初月晚心頭傷感,可也欣慰。

    雲錦書如是道:“這次夢裏由於晚晚失憶,所以許多事夢裏臣都沒有明說。只怕對你如今不好,不過現在臣回來了,在你身邊會好辦得多。”

    “是又要出大事了麼?”初月晚問,“先前小舅舅便沒說二皇兄和二皇嫂離世的訊息,若是說了,我也無能為力。恐怕還會驚慌失措出些岔子也說不定。”

    雲錦書聽她說到這個,有些許欲言又止。

    想了想,他到底沒有解釋。

    “除了關小將軍的情況,還有一件事。”雲錦書和她對上之前託夢的內容,“晚晚與臣離京前,柳相也會死。”

    初月晚震驚片刻,迴轉了思緒:“似乎晚晚真是個妖女,凡是和晚晚有幾分相關的人,總是非死即傷。”

    “不是晚晚的錯,只是在這漩渦之中人人相關,人人不得好死。”雲錦書道,“倒是有晚晚掌舵,還能救幾個是幾個。”

    “他又是如何捲進去的?”初月晚不禁追問。

    “真頌國的事情臣有印象,然而醒來已經不是十分清楚。”雲錦書說,“臣只記得出發前的片段。真頌國宮廷事變,柳相當日與幾個大臣都提出和平解決,與新王朝交涉,力圖延續先前訂立的條約。然而完全按照先前的來定顯然並不能解決問題,於是柳相提出了退一步的設想。”

    “退一步?”

    “即是將兩國之間的關稅進行調整,讓大皋的糧食可以以更低的價格進入真頌國境內。”

    “關稅……那可是個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動作了。況且為何先前訂立的條約要高關稅呢?”

    “先前的稅是爲了進一步控制真頌國,即是臣這次回來之前,停戰協議中所定下的。如今的真頌王朝已經延續幾代,內部相對緊密,若是糧食大量進入境內,讓他們休養生息,那麼之後他們就不會吸取這次戰爭的教訓。”

    “可是……這樣一來,他們內部由於糧食不足必然出現危機,難不成……這次真頌宮變也和糧食有關?”

    雲錦書點點頭。

    初月晚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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