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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小舅舅不來接駕

    “師父!師父在哪裏?”初月晚慌慌張張地呼喚,停住不敢再繼續亂走。

    “公主殿下,請到這裏來。”

    初月晚急忙尋聲去找,可嶽清歡的聲音虛無縹緲,尋不到方向。

    “師父……為什麼看不到你?”她倉皇望著周圍飄搖的帷幔。

    “不要怕,來。”

    初月晚終於聽到了來由,急忙轉過身,看到帷幔後浮現的影子。

    一隻修長的手從帷幔之間的縫隙探出來,手心向著她。

    初月晚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拉住那隻手,忽然所有輕薄的帷幔被風高高捲起,對方厚重的廣袖矇住了她的頭頂。

    詫異之中,她感到自己被一雙手臂托起,緊緊地環抱住。

    “師……師父……”她愣住。

    “不是說,要跟緊一點嗎。”嶽清歡單手抱著她,掀起吹落在肩頭的帷幔。

    初月晚低聲道謝,還沒來得及要求下地,嶽清歡便指著前方道:“公主殿下,今日就乘這個上樓罷。”

    “咦?那是……”初月晚的注意馬上被面前的東西吸引了。

    那是個神龕似的狹室,又很像一張三面封得很嚴實的木架子床。

    “是升降梯。”嶽清歡說著,領她走進去。

    裡面只有一條長凳,空間著實很小,最多隻夠坐兩三個人。且嶽清歡這樣的成年人只能坐著,站都無法站直。

    他將初月晚放在身邊,拉動搖桿,這間“神龕”竟然自己慢悠悠地朝著高處升起。

    不過這倒不是什麼稀奇物,在宮中一些較高的樓中也有同樣的升降梯,初月晚前世見過。

    只是摩天塔的這一個,相比起來實在是太高了。

    隔著雕花護欄,可以看到“應天大帝”神像的側後方,隨著緩慢的懸空爬升,漸漸高過造像的頭頂,下面走動的人越來越渺小,手握燈盞的禮官走動,像一隻只流螢。

    “好高……”初月晚感慨。

    “公主殿下不怕高麼?”嶽清歡抬起手臂護著她。

    初月晚搖搖頭:“裕寧喜歡高處。”

    嶽清歡笑了笑:“還以為公主殿下會為難於‘爬’樓梯。”

    初月晚想起自己之前天天在樓梯上拱,有些不好意思。

    “本座平日裏,大多以此代步,可以節約不少時間。”嶽清歡道,“之前擔心公主殿下年幼,他人照顧不周,所以不便讓公主殿下乘坐。”

    說著他低頭看著初月晚:“若公主殿下能夠適應這一代步之物,今後上下樓時,本座並不介意多往返兩次。”

    “謝謝師父。”初月晚乖乖地應道,仍低頭俯瞰著塔中的景色。

    嶽清歡沒有等來自己期待的迴應,不免有點失落。

    依然保持著距離,難道還不夠信任自己?

    要多試探幾次嗎?

    不行,不能太頻繁了,讓她恐懼無助和自己現身解決危機的次數都必須嚴格把控。

    嶽清歡輕緩攬袖,溫潤如玉的面容上淡淡一笑。

    “師徒一場,公主殿下不必太過客氣了。”

    ……

    有了代步工具,每天上下樓再也不是初月晚的難以承受之痛。

    只是每天修習的時辰好像莫名變長了。

    “‘白鷺探水’。”嶽清歡指揮道。

    初月晚踮起腳尖,慢慢地傾身探出手臂,幼嫩的小手隨著姿態伸展,從長袖中滑出。

    那白皙的手背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左”字。

    嶽清歡認可了這個動作,繼續道:“‘雁落平江’。”

    初月晚轉身一圈,挽過另一邊手臂搭在背後,掌心裏一枚大大的“右”字。

    周圍的禮官看見,憋笑憋得捧著燭臺的手都在抖。

    小公主左右不分的毛病,總算有得治了。

    但是,踩師父的腳這件事,依然沒有辦法治呢。

    領著她過動作過了第三十八遍之後,嶽清歡停下來,在拖地的袍子下面暗暗扭了扭痠痛的腳背。

    “師父……”初月晚又是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拉著他的袖管,“對不起……”

    “公主殿下,你今年多大了?”嶽清歡略略有些恨鐵不成鋼。

    “四歲。”初月晚認真又委屈。

    嶽清歡心話:再說一遍???

    請在這個數字上乘以五好嗎?

    不過看著眼前還在抱大腿的奶包子,果然四歲纔是毋庸置疑的。

    嶽清歡現在搞不懂是她裝得太好,還是自己想得太多。

    “沒事的。”嶽清歡揉揉她的小腦袋,“公主年紀還這麼小,再多練一練就好了。”

    初月晚聽了,立刻滿懷希望地望著他。

    ……

    復學的一天結束之後,初月晚卻沒等到小舅舅來接。

    初永望站在摩天塔外,看著初月晚呆住的表情,不太高興道:“怎麼,不願意本宮過來?”

    “願意的!太子哥哥~”初月晚馬上回過神來,撲向他。

    “好了,他今天有事。”初永望說著,十分自然地撈住初月晚一提,把她抱了起來,“我們回去吧。”

    嶽清歡看著他們,再次感到自己被嚴重地差別對待了。

    “太子殿下。”嶽清歡叫道。

    初永望回頭,態度尊敬:“請問大國師有何囑咐?”

    “沒什麼,只是感到,明日還會是太子殿下過來。”嶽清歡說。

    初永望的神色變了變,沒說什麼,點頭示意一下便抱著初月晚走下長階。

    “太子哥哥,師父是什麼意思?”初月晚想不明白,“為什麼師父說,感覺明天還是太子哥哥來?”

    “應該只是隨口一說吧。”初永望說。

    “哦……”初月晚還是有些亂。

    初永望看了看跟在身邊的賈晶晶。

    賈晶晶給他眼神,手在袖下比劃了比劃,請他稍安勿躁。

    本來,雲錦書沒有什麼事。

    只是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總是自己呆在尚書館不跟別人說話,今天還主動跑來說“最近想個事情想不通,就不去接晚晚了”。

    看那樣子,或許明天真的也不來。

    “這小子又在盤算什麼。”初永望心裏犯著嘀咕。

    果不其然,第二天雲錦書也沒有到摩天塔接人。

    之後的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一個月都過去了,初月晚也沒見到雲錦書。

    這就異乎尋常的古怪。

    小舅舅到底上哪裏去了?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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