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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會變臉的小舅舅

    “見過裕寧公主。”言雁行禮。

    初月晚也回了禮,招呼她來坐。

    言雁對她會說達沓話還蠻詫異,一時把腦子裏本就為數不多的漢話徹底忘沒了,憋了半天沒有出聲。

    “小舅舅,怎麼回事,怎麼我一來姐姐們都不說話了?”初月晚扯扯雲錦書的袖子。

    “想來是怕生。”雲錦書給了個臺階,“晚晚和她們說話,她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初月晚的話可就多了,對言雁道:“請不要客氣!我很好說話的!”

    言雁被她的熱情弄得更緊張,支吾了一下。

    “這次阿嬈姐姐和言雁姐姐是來接鷹王的麼?”初月晚問,“我在這邊和鷹王相處得還不錯,鷹王人真好相處,還幫過我許多忙,他要是回去了我還有點捨不得,若是以後有機會,我也隨小舅舅去達沓坐坐!”

    言雁和阿嬈都一臉木然地看著她。

    和阿蘇勒一起到達沓坐坐?

    和這個把控了達沓朝政那麼久、脅迫王室貴族當他的走狗,整個皇宮沒人敢抬眼看他,殺人如流水的恐怖權臣再次踏上達沓的王都?

    還是別了吧。

    雲錦書微笑著看向初月晚:“好呀。”

    言雁和阿嬈都嚥了口唾沫。

    這個表情,和這話,怎麼都不對勁啊。

    “裕寧殿下,阿蘇勒在達沓的時候,與我有恩。”阿嬈先開口與初月晚搭話,順便緩和一下僵硬的氛圍,“那時候他爲了救我與母親,受了很重的傷。而且,他也幫我哥哥奪取了王位,穩定了達沓局勢。這次來,我希望能夠回報一二。”

    初月晚想起之前回輪東對雲錦書的態度,總有些不敢受阿嬈這份報恩。

    畢竟小舅舅雖是站在大皋的立場上做了最有利的決斷,但其實,是強行左右了另一個國家的命運。

    甚至,阿嬈有沒有和她哥哥一樣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被利用的呢?

    但是初月晚並沒有表現出來,畢竟同情他人出於本心,但立場分明纔是對自己人應負的責任。

    “阿嬈姐姐。”初月晚轉移話題,“為何要叫小舅舅為‘阿蘇勒’?”

    言雁聽罷道:“那是他潛入我連笳拉貢旗做奸細時,編造的名字。”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雲錦書開口:“請言雁公主態度好一些。”

    “有你在不會好的。”言雁道,“有本事就在你們自己的土地上,殺了我。反正我的用處,已經結束了。”

    “今日不是來算舊賬的。”雲錦書說,“希望言雁公主明白自己來是爲了什麼。”

    言雁愣住。

    “言雁姐姐又是為什麼來的呢?”初月晚急忙開口解圍。

    言雁沉默了一會兒,態度稍微緩和:“是為……接應鷹王。”

    然則不是的,她是爲了,見這位裕寧公主。

    阿蘇勒顯然是知道的。

    那時候阿蘇勒在達沓王城與賈家軍匯合,身份重歸於馳俊侯雲少將軍,平定了達沓的作亂之後,準備啟程時,本來沒有必要選擇連笳拉貢旗同行。

    是自己,非要去求他帶自己同行。

    言雁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讓雲錦書魂牽夢縈,連做奸細都要把她的東西帶在身上。

    如今見到了,只覺得悵然若失。

    裕寧公主,既是美人,又是個孩子。

    雲錦書對她的寵愛是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動作言語上卻十分保守,倒不像是對他的指婚之妻,而是對家中的小輩。

    言雁一時間,完全沒有競爭之意。

    想來初月晚這樣的年紀,知道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子麼?

    她可知道夜不能寐,心如刀絞的滋味麼?

    她不過是個被所有人寵著的不諳世事的小孩,可為什麼這樣的人,就什麼都能得到呢?

    初月晚看過她那複雜的眼神,笑著對雲錦書道:“言雁姐姐是個口不對心的呢。”

    突然被拆穿,言雁的臉紅了起來。

    “其實,裕寧想見言雁公主已經想很久了。”初月晚說,“當然也沒有不想見阿嬈姐姐的意思!”

    “哈哈。”阿嬈失笑,“裕寧殿下,好可愛。”

    雲錦書看著她們,默默起身,站在初月晚身後。

    “為何裕寧殿下想要見我?”言雁不解。

    “因為裕寧有天眼。”初月晚在額前比劃。

    言雁聽不懂她開的玩笑,直露出困惑的眼神。

    初月晚也不再跟她說笑話了,道:“言雁姐姐大抵也知道我是丹朱聖女的事,說來話長,我的確可以見到另一世的景象。雖然那一世我未能與言雁姐姐相見,但是卻聽小舅舅說起過你。”

    雲錦書好奇起來:“晚晚那時候,聽臣是怎麼說的?”

    “小舅舅說了好些話,把在達沓的事情都交代了。”初月晚煞有介事地講道,“不過那一世,小舅舅欠言雁姐姐的可就多了。”

    阿嬈那份少女的心思冒了出來,感興趣道:“阿蘇勒欠了可多?”

    初月晚點頭:“不過,小舅舅說得也很小心,並沒有指名道姓。不過晚晚一猜就猜出來了。”

    言雁很難不多想,皺著眉不語。

    還是雲錦書冷靜地一語中的:“如此說來,臣大概是害死了她罷。”

    阿嬈驚訝:“啊?”

    “什麼……”言雁瞪眼。

    初月晚伸手攔他的嘴:“小舅舅!你怕是還記得夢裏說了什麼!”

    雲錦書搖頭:“不記得,但臣猜得好。”

    旁人還沒說話,他又接著說:“不必著意去猜,也可以想見。”

    “好你個阿蘇勒,原本你就是準備殺了我?”言雁忽然聽明白了。

    “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不得不做這個打算。”雲錦書坦然承認。

    “你……”

    初月晚無奈:“小舅舅在旁人面前果然是可怕的,怪不得兩位姐姐都這樣緊張呢。”

    雲錦書一轉向她便溫和起來:“臣改不了,如何是好?”

    他這變臉變得,言雁只覺得倒胃。

    “阿蘇勒,你這剃鬚束髮之後,不但面貌難辨,連性子都古怪得分辨不出了。”言雁挖苦道。

    “說來也是呢,阿蘇勒這次回來,將鬍子都修了,看著著實不大習慣。”阿嬈聳聳肩。

    雲錦書尚未搭腔,初月晚已經仰頭伸出小手來,在他的下巴上摸摸。

    “晚晚?”雲錦書詫異。

    “小舅舅的鬍子。”初月晚回想著那時候在識海幻夢之中所見的景象,“晚晚也見過的。”

    雲錦書看看她,柔聲道:“那當真是,失禮了。”

    初月晚笑著鬆開了手,雲錦書負手在旁,對她道:“今日還有件事,雖然當事人都已經知曉,但是臣想聽聽晚晚的想法。”

    “什麼事?”初月晚問。

    不等雲錦書回答,門外便傳來了通報的聲音:“鷹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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