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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左相祕製小魚乾

    初月晚擦掉眼淚搓搓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哭過的樣子。

    應順喊車伕路上在茶館前面停一停,要了盆熱水來換洗一下手帕,給她擦擦臉。

    “小殿下,何苦這麼委屈自己。”應順勸道,“天下也不是隻有云小公爺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咱們小殿下還小著呢,過個幾年,皇上的朝堂都要換上一茬子新人了,這層出不窮的王侯將相還會少嗎?”

    初月晚想自己前世,活到成年都沒有遇到第二個心動的人,便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應順關心我,我都知道。”初月晚道,“不過,此事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奴才多嘴,奴才知錯了。”應順答道,“只是今後若再有人像達沓鷹王那般出言不遜,請小殿下準奴才還個口吧。”

    初月晚咬了咬唇,道:“不好。”

    她知道跟著自己的這幾位太監宮女的難處,初月晚自己是個不怎麼喜歡和人衝突的性子,儘管一般人不敢招惹她,也防不住有那不識好歹的頂撞兩句。

    應順心裏話沒敢跟她說,作為下人,主子跟別的貴人說話,自然不能插嘴。但若主子受了氣,做下人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是失職。若真護住還了口,自己得罪人沒了命倒也無所謂,害主子招惹上麻煩,回頭誤了大事,那纔是罪大惡極。

    然而初月晚不這麼覺得。

    儘管尊卑有別,做下人也不是活該什麼事都為主子擋刀。何況自己尤其在乎身邊這幾個人,無論如何要以他們的生命為重,真若和別的大人起了衝突,比起白白葬送這幾個推心置腹的自己人,還是自己這位正牌公主拿威勢出來鎮場子更合算。

    畢竟他們沒替自己出頭這件事,自己可以幫他們扛下來。若得罪了別人,自己就沒辦法保證他們的安危了。

    既然知道人與人生而不平,那麼可以抵抗的危機程度也有巨大的差別。如此,就不該在自己解決得了的時候,讓他們去承擔超過於他們承受能力的危機。

    “約法三章。”初月晚豎起手指頭在他額頭戳了戳,“不準替我出頭,冷靜點,不要說話。聽清楚對方都說了什麼,回頭需要你作證的時候,可不能頭腦一熱記錯了。”

    “是。”應順忙答應,“可是小殿下……”

    “沒得商量。”初月晚打斷,“你這麼聰明,怎麼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你是很重要的人,不可以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應順只得閉口點頭。

    “今次鷹王倒是很坦誠。”初月晚收回手來託著下巴,“雖說聽聞的事情不那麼好,但是至少鷹王願意與我坦誠相待,之後的話估計也會好說很多。對了,後天是左相家的詩會,任姐姐估計回來了,我們去瞧瞧。那天,一定不少重要的人在場。”

    左相任光,已經馳騁官場多年,如今依然地位穩固,也是雲國丈的老朋友了。

    他的嫡女任姝,便是之前參與了太子選妃遊園的其中之一,還惹出了一點不大愉快的過往。

    不過自打很久之前在街上偶遇之後,初月晚再也沒有機會見過她。聽說她去年嫁給了京中一位侯爺,也算是門當戶對,夫妻和睦。

    而任家還有兩位庶女任媛和任秀,之前初月晚也是見過的,如今尚未出嫁。看來左相是想借這次詩會的時機,把這兩個女兒也嫁到合適的人家。

    初月晚想得到這場詩會會有多麼熱鬧。

    “二皇兄,”她心道,“你一定在那兒等著我吧。”

    ……

    兩日後,任相府。

    京中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一時場面熱鬧非凡。左相任氏府中的花園裏人頭攢動,前院是左相與諸位王公大人們遊賞,後院則是夫人姑娘們玩樂。兩邊只在對詩的環節,隔著園子一條貫通前後院的小溪進行。

    這場詩會相對隨意,所有人都可由著性子飲酒賦詩。不擅長作詩的可以聽人和著曲調吟詠,有興致的人們寫詩應答,兩邊皆不署名,而以花紋印章做標記。兩邊的詩作都由侍女收上來,交換品鑑。最後再由專門的文史侍從將回贈的詩篇和詩評記錄下來,指定帶給贈予的人,或者公開宣讀。

    就算很多人還沒到,也已經夠熱鬧的了。

    輔國公雲國丈作為左相的老友,自然早早來這邊捧場,兩人暫時不著急吟詩作對,只顧飲茶寒暄。平日裏也常常在朝堂上相見,但都是爲了公務說著正事,現在總算能閒下來嘮嘮家常了。

    皇上最惡朋黨,他們這些當朝為官的人私下裏儘量都不走動,不過詩會這樣的場合,也就沒有什麼可避諱的了。說什麼做什麼,都有無數人盯著,坦然相待,反而安心一些。

    “任相府上這道‘紅白玉髓絲’當真是絕味。”雲勤嚐了一口小菜,讚美不止。

    “哈哈哈,雲公可知這道菜是什麼做的?”任相指著盤子問。

    雲勤看著那切好的細細的絲條,略加思索,猜道:“雖感覺是炸食,但口感不膩不腥,咀嚼起來軟中帶些酥脆,不會給齒牙帶來負擔,越嚼越口中生津,回味無窮。甜鹹雜糅,辣而不傷,又帶著些芝麻香。可這主體的味道竟吃不出來,豆皮不這樣酥,肉乾又過於韌,怪哉奇哉。我再吃幾個。”

    “哈哈哈哈,雲公吃遍大江南北,竟在我這小小一碟子裡出不來了。”任相捋須。

    雲勤的確喜歡吃,從前年輕的時候,就愛到處遊歷,遍嘗大皋八方美食。後來來了京城做官,口福不減。

    有時候他尋思著,是不是裕寧那小傢伙的嘴饞都是隨了自己。

    “任相就別賣關子了,這到底是什麼山珍海味?”雲勤問道。

    “不瞞雲公,還真是海味。”

    “哦?”

    任相夾了一絲放進嘴裏:“小魚乾。”

    雲勤:“任相……這你可就是唬我了。炸魚乾不腥倒也有法子,可怎一點魚味都沒有呢?”

    “這你就不懂了。”任相道,“這可是我府上獨家秘方,密不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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