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不管外面是什麼人，都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啊。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通道的人，應該都不會找下來的吧？

    初月晚縮在地道里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

    再看前面的井壁，還有一個洞口，應該沒有到盡頭。

    還是見好就收吧……

    初月晚正打退堂鼓，忽然聽見井口上面有女人的聲音：“小姐，咱們回去吧，再這樣鬧，老爺聽見了會不高興的。”

    “彰兒，彰兒呢，彰兒在哪兒？”另一個聲音絮絮地問著，越來越近。

    這個聲音，是莫姐姐？

    地道竟然透過了她的院子？

    初月晚實在驚訝不已，走了這麼長的路，唯一通到有人的院子裡的只有這個，還居然是莫太尉的府邸。

    而且她也瞬間想起來，她走下來的時候，就是從曾經莫姐姐住的那間院子裡。

    “彰兒……”上面那個聲音尋著井過來，近到像貼著初月晚的耳朵呼喚。

    “小姐，別找了，小少爺在乳母那兒呢。”那個聽似婢女的聲音追了過來，將莫雪盈從井邊拉扯走。

    初月晚從上次過來看了看她，便沒再見過麵了。

    看來至今她的神智依然沒有恢復，彰兒好在還在太尉府，有乳母照顧，只是可惜母子二人難以相見，今後如何更是難以預料。

    不知道二皇兄有沒有來看望過她。

    幸好，上面的是莫姐姐，不是和二皇兄有過通氣的別的什麼人。

    此處不能久留，初月晚轉身要走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著對面井壁上的那個窟窿。

    錯過了這次機會，不知道下次又是什麼時候。

    既然知道這邊是太尉府，而且井口看起來也不太小，或許就算那邊的通道被二皇兄堵死了，自己也能趕在這邊被搜查之前引起父皇警覺，雖然那樣可能會面臨非常麻煩的處境，但是要活下去是沒問題的。

    要活下去，纔有可能改變一點什麼。

    初月晚不想錯過一睹究竟的機會，馬上趁著莫雪盈不在上面，跨步透過水井，鑽進對面的通道，繼續往前走。這裏麵越來越狹窄，再往前幾乎沒辦法透過了，初月晚這麼小的身體也只能逐漸伏低，勉強朝裡面挪動。

    這樣的話，二皇兄那樣的人就絕對進不來了。

    她沒有走多遠，往前探路的雙手突然觸到一片硬邦邦的東西。

    好像是地磚？

    初月晚上上下下摸了許久，忽然發現了問題。

    這條路竟然到頭了。

    等等，菁兒不是說這條路會通往康樂坊的方向麼？莫太尉的府邸離著康樂坊根本就是兩個方位，還差著遠呢，無論菁兒怎麼看不準天象，都不可能會把這兩者混淆。

    那天是菁兒說了謊嗎？

    初月晚不覺得初素菁會冒著那麼大的危險說謊，她能做的頂多就是把自己騙進井裏，還根本藏不住心思。

    察覺到事不宜遲，初月晚立即原路返回，再次穿過這口井。

    返回時她下意識地往水中看了一眼，見一個東西在水中沉浮，初月晚定睛細細看了一下，發現是個娃娃。

    她趴在通道的邊緣，伸手朝裡面一撈，將那娃娃從水裏撈了出來。

    是一個麻線娃娃。

    初月晚忽然想起水塘邊的麻線村。

    難道前世的莫姐姐……

    初月晚不再想了，急忙把麻線娃娃塞進衣服裡，帶著往回走。

    ……

    經過幾個井，天色可見的變了，再不趕快回去，恐怕真的要瞞不住了。

    初月晚在地道里一頓小跑，還真把自己跑了個氣喘吁吁。這路著實長，一邊跑著，一邊她心裏也在算著都走過多少個井，可是心裏想的東西太多，跑著跑著幾乎要亂了，她停下來思索，捏緊了懷中的娃娃。

    前方一片漆黑，初月晚驟然覺得渾身發冷。

    剛來時還不怕的，這會兒天晚了，底下又冷，還有井水傳來的寒氣催逼，體感的冷侵入深處，化成了恐懼。

    初月晚有點累了。

    從前是不知道從何下手，如今發現了這麼多的痕跡，卻又不知道下手之後的輕重如何判斷。

    她坐在地道里歇著，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那聲音輕緩，似乎小心翼翼的。初月晚知道是誰了。

    一點燈火驀地從前方冒了出來，兩人終於看到了對方。

    “菁兒。”初月晚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

    “你……”初素菁支吾著說不下去，急忙打著燈朝她走來，“你跑哪兒去了？！我走到頭都沒看見你！差點讓外面的人發現，你這……髒死了，怎麼搞的？你不會掉水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