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沒得耽擱，次日初月晚就寫了信，差人帶去宮中交給老皇帝，請求讓武藝高強的二皇兄專門負責自己這段時間出入宮門的護衛。並且強調，縱使他不用本人出馬，也請讓肅親王府出人來協助保護，以此讓肅親王府自行避嫌，認真查明裘氏疑案。

    老皇帝沒有多久就批覆同意了。

    已經做好準備去宮中軟硬兼施的初月晚有不止一點詫異。

    父皇這次答應得這麼快反而讓人很不適應呢……

    這件事的結果就是，初永年親自帶人跑到摩天塔來，拿著聖旨請初月晚確認交接。

    看到二皇兄的臉色，初月晚覺得自己幸好不是他家的孩子，不然可能要捱揍了。

    “公主殿下真是體貼入微，這下，算是幫肅親王府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初永年英俊的面容由於僵硬而變得格外可怕。

    “東宮與肅親王府素來交好，裕寧如今尚且力所能及，當然要伸出援手。”初月晚將排練好了的話絮絮交待。

    二皇兄能不能不要再這樣看著人家了啊！

    真的好可怕啊！感覺像是被箭射成刺蝟了啊！

    初月晚接過聖旨匆匆忙忙回頭擋住自己的臉，以求不要再被他扎人的目光荼毒。

    “不知裕寧方不方便單獨說話。”初永年平淡的聲線比往日裏風流調侃的狀態聽起來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倍。

    “不……不是很方便。”初月晚認慫。

    “哦？那麼就改日吧。”初永年依然緊緊盯著她，“既然裕寧提出了要讓肅親王府給予護衛，好歹也要出來走一走，才讓本王有所用武之地。”

    初月晚躲在袖子下面使勁兒點頭。

    嶽清歡也在場見證這出大戲，不過初永年全程一眼都沒看他。這會兒嶽清歡主動輕咳一聲，挪步到初月晚面前。

    “裕寧今日要隨肅親王殿下進城走走麼？”嶽清歡溫柔詢問。

    初月晚一頓搖頭。

    嶽清歡苦笑，重新正色轉向初永年：“那就請回吧，肅親王殿下。”

    初永年二話不說，起身帶著人馬從會客廳撤出，偌大陣勢好似搬兵佈陣，來去洶洶。

    聽著腳步聲遠了，初月晚許久才從祭服寬大的袖子下面露出一隻眼睛來瞅了瞅，長舒一口氣趴在了地上，好像一條死魚。

    “裕寧怎麼惹到這位了。”嶽清歡好奇。

    “說來話長了……”初月晚簡直沒了魂兒。

    說正經話，論到怕的人裡面，二皇兄真的是有第一沒第二。他第一的話前世皇兄就是第二，他第二前世皇兄就是第一，偏偏這倆人還是一對兒！

    不過，前世好像他們並沒有明白對方的心意。

    初月晚可從來沒有想把他們撮合到一起，只是陰差陽錯，命中註定，大概有這一場劫吧。

    這次二皇兄這麼生氣，多半也是自己攪和了他的什麼計劃吧，可是他的計劃，就是裕寧最想知道的事。

    “師父。”初月晚立即回魂爬起來，“請師父用自己閱人無數的經驗提點裕寧，二皇兄——是壞人嗎？”

    嶽清歡：“顯然不是好人。”

    初月晚一愣：“師父……好乾脆。”

    嶽清歡輕笑起身：“純粹的好人何其有限，大部分人都是好壞交加，只要不是損人利己者，為師都願將其劃爲廣義的好人。不過肅親王至今所作所為，一定不屬於這種好人。”

    “那為何師父不說他是壞人呢？”初月晚問。

    “這就和‘好’一樣，不是為師能擅自斷言的。”嶽清歡道，“裕寧心裏有個期盼，就自己去確認答案吧。”

    初月晚沉思。

    “不過今日，是決定好不要答案了吧。”嶽清歡微笑。

    “啊哈、哈哈哈哈。”初月晚讓他說中，急忙掩飾起來。

    她領了法器，主動承擔起今日的法事去了。

    嶽清歡有她接手，也沒有會客的安排，於是帶著鬆苓去摩天塔周圍走一走。乾英山很大，前後山也有不知多少步道，他走在小路上，周圍延伸出的枝葉刮壞了薄衫的衣袖，他也沒有停步。

    後山鬱鬱蔥蔥中的小池塘邊，嶽清歡見到了這位已經被送走的客人。

    “捨不得徒弟受委屈，大國師竟親自來了。”初永年開腔。

    “我們早先就約好過，不要為難裕寧。”嶽清歡從容不迫地走上來。

    “這次可是她先動的手。”初永年道，“怎麼回事？”

    嶽清歡猶豫了一下。

    “那天阿康和菁兒過來，你的人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初永年有點意外，“你的訊息，不是一直很靈通麼？”

    說著，他瞥了一眼嶽清歡身後的鬆苓。

    鬆苓察覺他的目光，頓時如芒在背，然而沒有抬頭看過去。

    “裕寧先動的手？”嶽清歡淡定在他旁邊尋了處石頭坐下，“肅親王是忘了，誰先讓她成為如今料事如神的‘天臨福將’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