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到了中段，總算輪到郭思了。

    “公主殿下。”旁邊芙蕖搖著初月晚的肩頭，“公主殿下，該到郭姑娘了。”

    初月晚已經要睡著了，被她輕輕這麼一碰，醒了過來。

    攏共不過十個人，誰知道會為這麼一件事搞出這麼大陣仗，初月晚迷迷糊糊地拄著臉，看著那禮官將五行圓片交給郭思。

    那邊王世廉對她會做出什麼回答也十分關心，坐得遠，卻豎著耳朵在聽。

    郭思隨手投擲出去，初月晚看完三卜，差強人意的模樣。

    總體而言，她接下來的運勢比較低迷。

    這麼一回兒，已經算過了七個人，沒有哪個是大吉大利好到不得了的。不過這種情況多見，內容又十分複雜，並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對照郭姑娘的生辰八字，近期有機遇在身。”那名禮官看著手中的墨圖說道。

    “機遇？”郭思今日沒有醉酒，思緒仍是清楚的。

    “時隔不久，會有一位貴人給予關照，但這機遇把握在您的手中。”禮官道，“去與留，兩條路可選。”

    之前她理應已經得到了明示，就是爲了測探郭思自己的意思而來。

    郭思馬上想到了十一皇子。

    但是……他算自己的貴人麼？

    說到貴人，公主殿下才算吧。要不然，也是王大人，或者那場考覈之中的任意一位，總而言之，不一定是十一殿下。

    “請問，這去與留，是指從哪裏離去？留在何處？”郭思實在心裏不託底。

    “天機不可洩露，”禮官道。

    初月晚見時機到了，馬上開始跟禮官唱雙簧：“郭姐姐是不是有心上人，捨不得跟著那位‘貴人’走？”

    “公主殿下說笑，哪裏由得著臣女來選呢。”郭思頷首。

    初月晚故作不瞭解內情的樣子：“人家卜卦都說了，這是你的選擇，又不是旁人的。難不成……郭姐姐真讓裕寧給說著了？”

    “沒有沒有。”郭思連忙道。

    趙小莞一直湊在她身旁，藉着醉意笑道：“郭姐姐，要是那位貴人你很喜歡，你跟不跟他走呀？”

    “是呀是呀，難得的機遇呢。”旁邊人也起鬨。

    “這……可若是沒見過幾麵的人，應是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一說罷。”郭思遲疑道，“不過，若有幸高就，必定心懷感恩，從而生出好感，確實是會的。”

    初月晚見她這樣說，大概猜到了意思。

    郭姐姐就算有可能喜歡十一哥哥，也絕對不是之前那一面之緣能根深蒂固的，有時候才見了一次就喜歡上的人，說不定相處起來並不合適。

    恐怕這次試探的結果，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你這話說的，和沒說有什麼區別？”趙小莞趴在她肩上邊笑邊說。

    初月晚適時岔開話題：“說來我剛想到，別光問郭姐姐，你們呢？你們是怎麼想的？”

    “公主殿下抬舉了，我們哪裏有這樣的運勢！”

    “我還是希望好好為公主殿下效力！”

    初月晚笑了笑，道：“你們別說客套話，當初為何選你們進來，我可都知道的，可惜皇兄眼光獨道，那你們若都想等著皇兄來選，可是很拼運氣的，最好給自己多一點打算。”

    她帶著點醉，說話半過不過腦子的，話語又很和善，竟然沒讓這群人聽出有什麼問題來。芙蕖給她捏了把汗，生怕這話直接就給說漏了，那今天折騰這麼一圈，到底圖個什麼呢。

    “皇上……當真龍顏盛世，不可逼視。”有個姑娘嬌滴滴地在後麵藏著說，“臣女哪裏敢痴心妄想，只遠遠地瞥上一眼，此生心意都已滿足了。”

    初月晚聽見，心裏頓時有些感傷。

    這些人，都是爲了皇上被選進來的，皇上不要的，纔會放出去或者留下降格，她們從一開始就跟納貢的貢品沒有什麼區別。

    來時帶著她們主人的榮耀和期待，最後一場空。

    初月晚發覺自己又莫名的落入這種想法中了，便搖搖頭將那思緒撇去。

    大傢伙鬧了一會兒，又接著讓禮官把剩下幾個人都算完。

    王世廉從剛纔就一直在等章玉臺，等到現在還沒回來，眼看場上的遊戲都要結束了，再不回來讓公主殿下發覺，並不是好事。

    他準備親自去找一找，剛抬腳，卻見不遠處帳簾掀起來，章玉臺悄聲回到場上，身後跟著個宮女。

    王世廉鬆了口氣，給她使了個眼色，章玉臺抬頭看到他，規規矩矩地欠身行了個禮，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奇怪。”王世廉道，“今日酒勁兒這麼大？怎麼出去這會兒變得如此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