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捧著茶杯思索，邊想邊說：“皇兄一定是知道的吧，今日我出來之前去看皇兄，他並沒有提起，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時間提呢，還是對晚晚生氣了呢？”

    “皇上不會生晚晚的氣的。”雲錦書安慰道，“他最多隻是擔心晚晚，不過相信皇上會有一個合適的判斷，不然他也不會讓晚晚來見我了。”

    初月晚照他這樣想，放心了一些。

    過會兒她又覺得肩膀累了，便蹭了蹭，再次小心地趴在茶臺上。

    雲錦書這才覺得她的姿勢有些奇怪，但是朝她看又不好意思仔細看，初月晚除去外袍后里麵便是一身薄衫，在燈光下一照微微有些透明，加上實在生得過於曼妙，往桌上一趴，白白軟軟便堆了滿懷。

    真是讓人不好過啊晚晚。

    雲錦書愁得直扶額。

    要不是自己這個德行，做的又是這種殺千刀的活計，早早地告別朝堂淨身去宮裏當太監也挺好的。

    若自己早前沒有去邊關，又會是如何？

    如今的晚晚會是自己的妻室麼？她又會幸福麼。

    雲錦書有點不敢想。

    一想，彷彿自己過去的那些年，都是一片徒勞。

    自己想要的，分明一直就在眼前。

    初月晚趴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芙蕖之前的提醒，急忙捂住胸口支起腰來，假裝剛剛的“不雅”行為沒有發生過。

    雲錦書被她的模樣弄得哭笑不得。

    “小舅舅。”初月晚用手扣着嘴巴，小聲湊過來對他說，“我從前見你們行軍穿的鎧甲，前面有兩個鑼，那個是不是固定住的？”

    雲錦書：“兩個鑼？”

    初月晚又一次忘記了什麼是“不雅”，攤開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

    雲錦書捂臉：“哦……這個麼，應該是胸甲。”

    “對對，那個穿在身上，是不是就不會晃來晃去了？”初月晚十分好奇。

    “那是作為防護攻擊用的，其實不穿也不會晃來晃去……”雲錦書有點難以解釋，忽然他想到，抬頭，“晚晚的肩膀痠痛該不是……”

    初月晚揉著肩膀對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雲錦書再次扶額。

    討論這種話題，總覺得自己是個老不正經在調.戲小姑娘。

    不對，身正不怕影子斜，心裏只當是尋常，說什麼都也是正經話。

    雲錦書立刻正襟危坐起來，端得一副很在行的模樣：“這也算是負重了，肩膀受到的勞累很大，需要一些別的輔助物來託舉支撐，這樣才能緩解肩部承受的重量。”

    “噢~”初月晚表示學到了。

    雲錦書：“晚晚平日裏裡面穿什麼？”

    初月晚：“小肚兜兒。”

    雲錦書：“肚兜兒承重不可，甚至沒有承重，只有兩根細繫帶，反而更增加了肩膀的勞累，這樣，臣回頭做個類似護甲的工具，也許能解決這個問題。”

    初月晚喜出望外：“謝謝小舅舅！你真的什麼都會！”

    已經憋到有些發抖的雲錦書抬起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擦去額角一點薄汗。

    自己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晚晚明明是單純地向自己求助，自己腦子裏都是什麼東西！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無可救藥病入膏肓，有什麼臉面面對……冷靜，千萬不要暴露。

    雲錦書表面上十分鎮定，繼續嚴肅認真：“晚晚，要做這個東西，需要幾個尺碼，回頭晚晚測量好了，交給臣就好。”

    初月晚很聽話：“需要什麼呢？”

    “這個麼，我回頭寫一份。”雲錦書實在難以啟齒，“還有一個重量，不知道如何測量，可能得需要晚晚用一些特別的辦法。”

    “什麼特別的辦法？”

    “曹衝稱象。”

    “嗯？”

    “是這樣。”

    雲錦書說著比劃了一個“盆”：“將盆裏裝上水，晚晚身子向前，將胸口完全浸入水中，然後將水位的刻度標記，根據高低水位的差距，測出這之間水的重量就好了。”

    測這樣的重量，是爲了讓造出來的筋骨不會被壓彎。

    雲錦書還擔心自己說這番話很冒犯，然而初月晚完全沒有介意，只是疑惑地思考了一下，道：“這個好麻煩啊。”

    她說著突然托起自己倆大白，道：“這樣掂量掂量就行啦。”

    雲錦書：“？？！！”

    初月晚掂量了一下，再次困惑地看著雲錦書：“小舅舅，有個問題。”

    “……晚晚請講。”雲錦書抬起手指假裝拄著額頭，實則遮著臉上的紅。

    “我自己掂量不出來。”初月晚道，“平時我也不怎麼拿東西，不知道這麼重是多重。”

    她像是想到了很好的解決辦法，端起來朝雲錦書道：“小舅舅！要不你掂量掂量？誒？”

    話音未落，眼前人影一晃，初月晚只覺得自己朝後一倒，卻沒有重重摔下去的感覺，而是倒在了軟綿綿的手掌上。

    “小舅舅……”她看著雲錦書發愣，抬起雙手來在他胸口頂了頂。

    雲錦書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臉上像醉了似的紅。

    一時衝動，他竟直接撲上來把初月晚給壓在了身下，暖融融的燈光在雲錦書的背後，他的面容沉在影子裡，那雙眼睛裏倒映著兩點光芒，灼得初月晚有些躁動。

    她有點明白，卻又大都不明白。

    “怎麼了？”初月晚伸出手去撫過他的臉頰，這個距離近到能聽到呼吸聲，手掌滑過胸膛的時候似乎被心臟的跳動狠狠撞了一下。

    小舅舅的眼神和往日不一樣了。

    原本看著自己總是那麼溫柔的，此刻卻像侵略一般把自己剝得一乾二淨。初月晚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覺得粗暴，甚至讓她有幾分害怕了。

    從前有人說，小舅舅是有殺氣的，不好接近的。初月晚總也感覺不到。

    可是一下子，她有這種感覺了。

    但是即便如此，為何自己依然不想躲開他，反而覺得這樣的小舅舅也依然那麼耀眼呢？

    獵物會有想被吃掉的慾望麼？

    初月晚鬆開手，放平在自己頭顱兩側，莫名地期待著什麼。

    雲錦書半天才冷靜下來，回過神的瞬間有些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