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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公主比皇帝有趣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裘鳴警覺地抓緊腰刀。

    “我在警告你。”初月晚說,“皇上給予了你什麼,也可以奪走你什麼。你的復仇也不過是妥協而已。我父皇的死,根本沒有讓你從中解脫。”

    裘鳴掌下一拍,那刀鞘滑落,露出雪白的刀刃。

    “今日也不是皇兄讓你來的。”初月晚看著那刀尖說,“你找我什麼事?”

    “你從哪裏懂得這些?”裘鳴咬牙切齒。

    “看多了就知道了。”初月晚垂首,“人不能一直傻的,有時候就算想一直傻下去,也做不到。”

    她走過來,裘鳴竟然後退了一步。

    初月晚抬起手伸向他的面具,裘鳴沒有再推,她的手抓住了面具的兩邊,鐵皮有些冰手。

    她用了點力氣,將面具從裘鳴的臉上拽了下來。

    裘鳴默默盯著初月晚,小公主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然而很快恢復了平靜。

    初月晚把面具遞給他。

    “你不怕?”裘鳴問。

    他臉上的傷開始癒合了,然而卻更為恐怖。鼻子幾乎消失,縫合的痕跡留著一塊深色血痂,長長一條傷口縱貫全臉,把他的五官割裂。

    “我見過更可怕的。”初月晚說。

    裘鳴接過面具,卻沒有立刻重新戴上。

    “我還有事情問你。”初月晚繼續對他說道。

    “你的問題真多。”

    “抱歉,我就是問題很多。”

    初月晚在荒涼的院落中尋了一個小樹枝坐下,道:“當初我二皇兄謀逆之案,跟你有關,到底當初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暴露跟皇兄的同盟?”

    裘鳴站在她面前:“問這個什麼用?”

    初月晚給他一個眼神:“你好像沒有反問我的權力?”

    “他翻出了先皇后的事情。”裘鳴說,“當初的那場裘家滅門之案,和先皇后的龍種有關。聲稱雲皇后也將走上此路,太子所作所為正是為提前下手免於雲皇后遭此同難。”

    “所以父皇覺得皇兄有二心?”初月晚猜測。

    裘鳴點頭。

    當初父皇不由分說便將母后禁足宮中,幾乎廢后,又要廢太子。當時小舅舅人在邊關生死未卜,雲家岌岌可危。

    “為什麼?這件事有什麼關聯?”初月晚不解。

    “當初你父皇滅門裘家,不圖別的,只圖滅掉先皇后背後的勢力。”裘鳴道,“防外戚,你父皇可是防得滴水不漏。他不會讓自己的皇后背後根基穩固,所以髮妻和她生的孩子不能活下去,她背後所有可能幫上的人,也要冠以恃功而驕的罪名除掉。”

    說著,他在初月晚面前踱步。

    “而那時候,所有人都認為我接近太子,就是爲了警醒他此事。在雲家最為薄弱的時候,或許皇上會捅一刀子,讓你母后離開權力之巔,只留下你皇兄更好控制,或者,乾脆殺了他們母子,換一個不屬於皇后的子嗣做新帝。”

    初月晚愁眉緊鎖。

    “你當初有這麼想過吧。”她說。

    裘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說:“你知道你父皇是怎麼死的了吧。不然你不會問我這些問題,也不會如此平靜。你們一家子都是瘋子,連你也一樣。”

    初月晚不知如何應聲。

    “你那已經死了的二皇兄。”裘鳴提到,“素來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雲錦書不在京城的時候,只要他不是那樣急著逼宮,應該沒人會贏過他。”

    “二皇兄逼宮?”初月晚忙問,“他不是暴露了蕭家的事情……”

    裘鳴搖頭:“蕭家算什麼事情?那是後來你親哥查出來的,他真正被先帝賜死,是因為他太著急了。”

    初月晚目瞪口呆。

    裘鳴說完這番話,回頭看了一眼門外。

    “我走了。”裘鳴說著又看了她一眼,“今日見你,估計初永望回去又要發飆,不過你比皇帝有意思,早知道,那交易就應該跟你做。”

    初月晚默不作聲。

    樹葉沙沙作響,她再抬頭,裘鳴已經不在院中。

    “公主殿下!”虎賁軍有人過來詢問,“那三人照方纔公主的指示處置了,下官如是稟告皇上,您意下如何?”

    “別告訴皇兄了,怪煩心的。”初月晚說,“那兩人傷勢如何了?我能去看看麼?”

    士兵將她引去檢視剛剛處理過傷勢,已經恢復神智的一男一女。沒事的那個還讓人扭在那兒沒動靜,看見初月晚就把頭垂得極低。

    “你們知罪了嗎?”初月晚問道。

    宮女灼思驚慌點頭:“奴婢知罪了!公主殿下開開恩!”

    那另個太監還疼得說不出話,只冒著冷汗點頭。

    “這話都是哪裏傳出來的,你們可有來頭?”初月晚接著問。

    那宮女恍惚了一會兒,想了半天道:“是……是那些個秀女那裏傳來的,是她們說的,是……”

    這麼輕易的就招供了,初月晚覺得再追查下去,恐怕皇兄到底是要知道,懲罰起來肯定很難收場。

    誹謗之罪,更何況是誹謗皇上的罪名呢。

    “說了胡話,不受到懲罰,今後也不會長記性吧?”初月晚問。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奴婢知錯了!”灼思哭喊道。

    “奴才該死!”那整個兒沒事的太監也跟著嘟囔。

    初月晚還是狠不下心說出照例懲罰的話,明知道這罪名照例是該死的,為何卻如此難以啟齒。

    不希望皇兄成為暴君,而今自己也覺得暴力或許是對的麼?

    假裝看不到那些殘酷的東西,不親自動手,就可以當做與自己無關麼?

    那一世也有很多很多次,感到這種無力。

    人和人生來就是不同的,自己改變不了他們,也改變不了自己。

    “說了幾句大逆不道的話,該死嗎?”初月晚問自己,“他們也是從別處聽來的,別人私下裏也會說,聽不到的就不處罰,聽到了的就連命都奪走,完全看運氣啊。還是說,應該去找找第一個說出這些話的人?”

    不濫殺的話,到底還是要追查麼?

    “這幾個人暫時關起來吧。”初月晚對旁邊人道,“叫內務總管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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