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地頭蛇殺人滅口
初月晚簡直要難過死了,明明就是很喜歡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原來這在自己長到這麼大以後,是如此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嗎。
但是對小舅舅,坦坦蕩蕩的是不是也好?
初月晚很不高興又充滿著困惑地坐在歲寒齋的臺階上,想著如何跟小舅舅皇兄和十一哥哥繼續相處下去,這樣的風言風語,她自是可以拋諸腦後,隨便說也罷了。可是他們會不會被因此影響到朝堂,由此遇到些麻煩可不好說。
“不行啊。”初月晚心道,“告訴皇兄的話,這些人就會……”
被殺掉。
告訴這個傳聞中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會直接給這群宮人帶來殺身之禍。
初月晚有些迷茫,她竟然不能對這些人產生憐憫和同情,甚至不如曾經確實想要殺父皇的八皇姐。
自己是不是也變了?
違逆者,妄言者,心懷有異之人,以及非我族類。
或許消失掉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初月晚捂住眼睛,她彷彿一下子墜入這場夢境的初見,城樓下鮮血淋漓不見邊際,像一片紅海。
什麼纔是對的。
“什麼人?!”一聲喊把初月晚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來。
初月晚抬頭看著對方,只見兩個小太監和一個宮女在不遠處,聽聲音應該就是方纔滔滔不絕於緋聞的那幾個人。
“我們剛纔說的話是不是被聽見了?”那宮女有些心虛。
其中一個太監打量了一下初月晚的打扮,看不太明白。
說這人位份高貴吧,她穿著打扮的風格又很樸素,頭上就一根白玉簪子,碎髮都還沒挽上去,很不合規矩。但要說她沒什麼來頭,她那身衣裳的材質和暗紋又顯然不是尋常人能有殊榮用上的。
初月晚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皇家專用圖案和配飾,乍一看人的模樣壓過了衣著裝扮,說是天仙意外掉落凡塵都不過分。那幾個人看清楚初月晚正臉,都給震了一下。
“宮裏何時有這樣人?”那太監更怕了。
“小主,您怎麼在這兒呢?”另一個太監主動問道。
“哦……想看看這院裏。”初月晚不想現在鬧起什麼衝突,說出話的時候都嚇了一跳,這冷淡的語氣分毫不像自己。
“這院兒好久沒開過了,先帝在的時候就不讓人進去。”
初月晚將初永望給的牌子拿出來:“這裏是八公主從前的住處,我知道。”
那太監拿來牌子一看,才發覺來了個硬茬子,急忙把牌子還給初月晚,找鑰匙開門。
然而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對應的那把鑰匙,倆太監有點急了,連忙跟初月晚說:“小主您別急,還有別的門,咱領您過去吧。”
“好。”初月晚答應了。
那兩個太監給宮女使眼色,讓她帶著初月晚往那邊走。
“小主請跟奴婢來。”那宮女說著引路。
初月晚抬頭看了一眼御花園最近的山上。
那倆太監在後麵遠遠地看著,等到初月晚跟宮女走進去了,兩人從另一邊繞到前面,貓著準備堵截。
“她肯定聽見咱們的話了。”
“那怎麼辦呀?”
一個太監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橫切的手勢。
“可是若這人死在這兒,讓皇上知道了……”
“你知道她是睡嗎?”
“我哪兒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
他倆縮在牆後面思考對策。
“快來不及了,快點想啊。”
“別催!這人拿著那是個什麼東西,會不會是皇上專門派來的人?”
“不會,剛纔她要是真的皇上派來,為何要自己坐在門口?怎麼不直接過來叫咱們開門去?而且她這態度也不像皇上身邊伺候的。”
“也是啊,皇上身邊那些人一個個都鼻子朝天的,別說跟著皇上了,光是最近跟著那個永嘉侯府秀女的,都看不起人呢。”
“要不就……直接做掉讓人都不知道她來過?”
“怎麼做?皇上不會找過來?”
“我覺得她是自己來的。你今天聽見什麼風聲沒有?”
這幾個人總在一處灑掃看守,臨時起意而來的初月晚及周圍對她的保護,並未大肆聲張過,他們並不知道外界的情況。
“灼思來的時候不說今日外面來了些人看守麼?難道老太婆們又放人過來了?”
“那她手裏的牌子到底是真的是假的?為什麼要給咱們看這東西?”
兩人面面相覷。
皇上的令箭就沒給過幾個人,他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待了多少年,成了地頭蛇了,從來也沒見過類似這東西的。
“管她呢。”一人說道,“反正那話傳出去咱們都死定了。院裏有個枯井,一不做二不休……”
他們兩相點了一下頭。
……
那宮女領著初月晚在已經茂密的雜草叢中走過,初月晚看這邊樹蔭越來越茂密了,問道:“這院子有這麼大麼?”
“是呀小主,這邊院子偏僻,但好歹從前住過八公主,佔地還是不小的。”宮女道。
“你叫什麼?”初月晚問。
這宮女有點不敢答,但又不得不答:“奴婢……灼思。”
“你在這裏做了多少年了?”初月晚見她年紀不大,應該是後來調配過來的。
“奴婢纔來了半年,那兩位公公年歲久些。”
“他們兩個看著年紀也不太老,在這邊可有多少年?”
“兩位公公已經在這邊當差有六七年了。”
六七年了……
看來那些人應是老油條,打扮卻還是小太監,在這地方果然是做又無聊又沒有晉升機會的苦差事。不知道是得罪什麼人被放下來的,還是從來就是如此倒黴,直接分到這兒了。
在宮裏,八公主的晦氣不但在她生活於此的時候在,連她走了以後,都還沒有消散。
但初月晚覺得,若是心境喜好這般清淨的人,或許能在這裏待得很舒服吧。
只是適合的人,常常不在適合自己的地方。
灼思心裏越來越沒底,總覺得初月晚問了這些問題是要之後算賬的,她想起那兩太監的眼神,這些年也算有些默契的,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堵住這個人的嘴才行。
灼思引著路,走到一處滿是爬山虎的牆壁前道:“小主,就是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