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過去了。”初永年笑道。

    “但……有些事過不去對麼，父親。”初佑康對他道，“就像裘家的事情，明明已經幾十年前，可至今提起，還是會引起偌大的風波。”

    初永年啞口片刻，道：“你現在倒是很聰明。”

    初佑康也有些不安：“兒子知道父親與太子關係親近，如今一事接一事，不知肅親王府何日能安，種種壞處，兒子都想到了。父親請放心照您的心意去做，兒子一定會守護著肅親王府的諸位。”

    初永年拍拍他的肩膀：“康兒長大了。”

    初佑康心裏空空的，不知如何應答。

    “菁兒討厭我，我都知道。”初永年說，“你別讓她胡鬧，近來你們母親的話，多多少少不要偏聽偏信，她愛你們心切，可能會做出一些急躁的事情來，但是心意是好的。”

    “父親放心吧。”初佑康道。

    初永年點頭。

    父子倆在花園中走了一段路，聊了聊以前的一些事，心情舒朗了幾分。初永年和初佑康分別後，差人去打聽宮裏現在的情況，得知初永望現在還在東宮寢殿裡鎖著，可能在下一個人住進去之前，不會搬出來。

    這算什麼廢太子。

    但是名義上廢掉了，就是廢掉了，接下來面臨的危機便是奪嫡。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肅親王府和孝親王府上，老十一初永奕並沒有多大的威脅。

    只是看起來，這場奪嫡已經分出了勝負，初永繼就算每天兢兢業業，也還是比不過一個吊兒郎當的初永年。

    “讓這場鬧劇變成真的動亂吧。”初永年輕聲說著。

    ……

    太子被廢的訊息劈頭蓋臉砸在椒房殿上，雲皇后細細聽了聖旨，面色雖然還是蒼白，卻已經平靜。

    她接下聖旨，還在宮殿裡默默地躺著。

    初月晚也不出去，趴在她的腿上安慰著她。

    “晚晚。”雲皇后揉著她的頭，“沒事的，我們挺得過去，你太子哥哥……沒事的。”

    初月晚不解：“可是父皇已經把太子廢掉了……”

    “這個罪名。”雲皇后苦笑，“只是廢太子，只是禁足本宮，真是開恩啊……”

    “父皇究竟為什麼這麼做？”初月晚抬起頭。

    “他要釣魚了。”雲皇后說著，把初月晚拉進懷裏抱住。

    而這段時間的後宮，除了椒房殿一聲不吭，其他的地方都顯得十分焦躁。

    本來盼著這次能直接抓住裘鳴一舉把雲懷瑾罪名落實的，現在卻僅僅換了個禁足，乃是可想而知的失敗。

    蕭賢妃也算是老奸巨猾之輩，怎會看不出皇上在演什麼戲，當然是不能輕舉妄動，只能等著事態進一步發展。

    她從聖旨下來之後就一直催促蕭瑤華儘快進宮與自己會見，但得來的訊息都是那夫妻二人還沒有商定，於是等了兩天，終於等到了蕭瑤華。

    這次再見自己這個侄女，覺得她臉色更差了。

    蕭賢妃不滿：“你怎樣弄得這麼狼狽？不好好修飾自己，本就不再年輕了，還要靠多少女人來抓你王爺的心？”

    “姑姑，王爺從來都沒被我的相貌抓住過。”蕭瑤華也有些疲憊了，說話不再那麼好聲好氣。

    蕭賢妃更加不爽，然而這時候沒空指責她，便說：“行了，你說說，永年現在什麼打算？”

    王爺似乎想把我們全都拉去陪葬。

    蕭瑤華的嘴張了張，卻沒這樣說，改口道：“王爺胸有成竹，要坐享其成。”

    “本宮知道要等，但是不能光等。”蕭賢妃道，“這幾天.皇上去了百里氏那兒好幾次，聽說還要見老六，要知道老六雖然沒有什麼長處，但好在很少惹事呀！上次馬場那一出，現在因為太子欺君自導苦肉計，已經翻盤了。”

    “他翻盤？”蕭瑤華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這都能翻過來。”蕭賢妃道，“看樣子老六背後還有一刀沒捅出來，那天老六得罪的賈蕪優背後是賈家沒錯，雲錦書在賈家軍，雲家一倒，跟著要受牽連的就是賈家，那老六的得罪，就算不得得罪了。”

    確實如此，說不定顛倒黑白之後，反而可以稱那場騷動攪亂了太子的計劃，導致太子狗急跳牆，自己暴露了出來。

    蕭賢妃自然著急，她年紀比皇后和雍貴妃都大，身體也日漸萎靡，能幫上忙的時間不多了。

    “讓皇上改立太子不容易。”蕭賢妃道，“但是讓太子來不及被重新立回來，還是有希望的。”

    蕭瑤華一怔，道：“殺了太子？”

    蕭賢妃示意她噤聲。

    “可是……”蕭瑤華一陣緊張，“要是設計殺了老九，王爺會殺了我的。”

    “他還想爲了老九殺了本宮這個母妃不成？”蕭賢妃道，“這件事你怎麼發現的？他留了證據？”

    蕭瑤華咬唇想了想，道：“妾身……妾身見過太子給他寫的信。”

    “你怎麼知道那是太子的信？”

    “字……妾身偷偷看過，太子的字妾身認得，不會有錯。但這些信都在王爺手中，他沒毀掉，都在房裏藏著。”

    蕭賢妃嘆了口氣：“荒唐。怎麼會有這種事？太子瘋了？！要是讓皇上知道，這種壞了綱紀人倫之事……且不管他死活，皇上絕不會輕饒永年！”

    蕭瑤華心中冷哼，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皇上到時候罰誰也不好說。

    “是呀，王爺是無辜的。”蕭瑤華張口撒謊，“王爺又不回信，他沒玩沒了地寫，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一個年近而立卻沒碰過女人的太子，原來是因為這種不可告人的緣由。”

    蕭賢妃聽出她話中之話，道：“永年沒有回過信？”

    蕭瑤華道：“回沒回不重要，只要皇上找不到回信，那就是沒有。”

    蕭賢妃頓悟，長出一口氣：“你回去叫永年過來，本宮要跟他好好交待清楚，這件事，我們有希望一舉扳倒太子。”

    ……

    東宮，夜深人靜。

    賈晶晶已經習慣在關窗前回頭看看初永望的反應，今天太子殿下沒有讓他留窗戶，於是就趕緊關上窗，又鎖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