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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好多好多大櫻桃

    乾英山的櫻桃林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年春日裏漫山遍野的櫻花像天女散開的裙裾,方圓十里都能一睹芳容。

    然而,乾英山屬於巫祝重地,一般平民百姓是沒有資格進山的。連有些身份的貴胄要來摩天塔請香,都要經過許許多多複雜的步驟。所以前世,初月晚也沒有機會來上一次。

    不過,山畢竟是山,不是什麼地方都有人把守,三人不帶隨從,輕輕鬆鬆就進入山林。

    雲錦書把初月晚頂在肩膀上,走前面開路,邊走邊回頭看看艱難爬山的初永望,笑道:“太子殿下最近不怎麼勤於鍛鍊呀。”

    “用你說。”初永望扶著樹喘氣,仰頭看看山頂,“還有多遠?”

    “差不多了,櫻桃就在山腰這邊。”雲錦書繼續走。

    “那我在這兒……給你們望風。”初永望放棄。

    初月晚騎在雲錦書肩膀上,扭過身子招手:“太子哥哥快來快來~”

    “唉……”初永望嘆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再往上走不出幾步,三個人齊齊地驚歎一聲。

    “好多櫻桃!”初月晚興奮地指指前方。

    可不,林子裡滿樹冠下都是紅燦燦的果子,多到直往下墜。放眼望去取之不盡,可把初月晚口水都饞出來了。

    “走咯摘櫻桃去咯。”雲錦書抓穩肩上的小傢伙,鑽進樹底下。

    初月晚的高度剛剛好,能盡情所欲地把櫻桃收入囊中,她眼花繚亂地看了許久,才挑了兩顆最大的摘下來,舉在兩邊眼睛前:“櫻桃好大,比眼睛還要大,哈哈~”

    說著,故意轉身給後面的初永望看看,還要彎下腰給雲錦書看。

    初永望終於爬上來了,站在櫻桃樹邊看著她笑笑。

    “晚晚吃呀,唔……”雲錦書一開口,嘴裏忽然被塞了一整顆又圓又大的櫻桃。

    熟透了的櫻桃鮮甜多汁,一口咬下去,漿液瞬間滑到舌根兒上,實在是爽。

    “太子哥哥!”初月晚又轉身去遞給初永望。

    “太子殿下嘗一個吧,真的好甜啊。”雲錦書扛著初月晚過去。

    初永望接過櫻桃吃了,點頭讚不絕口。

    “想不到這山上的野櫻桃也能長得這麼好。”初永望驚訝。

    “聽說乾英山埋了好多人,肥料充分吧。”雲錦書說著舊下一顆紅櫻桃丟進初月晚嘴裏。

    初永望馬上變臉:“雲錦書,是你說不要在晚晚面前提這些的!”

    雲錦書笑:“我也沒說為什麼埋人,再說積陰功不是挺好的事兒嗎,何況這山上有摩天塔,說不定埋在這兒的都成仙了呢。”

    “狡辯。”初永望伸手要抓住他,雲錦書人小腳快,猛地一躲。

    “誒?”他肩上突然輕了,“晚晚?”

    人呢?

    倆人一抬頭,看見初月晚正抱著一根樹枝掛在上面蹬腿兒。

    “嗯哼!”初月晚嘴裏塞滿了櫻桃,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哈哈!”雲錦書大笑,把她接了下來,“晚晚不要急,可以多摘一些帶回去做蜜煎櫻桃。”

    初月晚重新抱住他的脖子,打彈珠似的“噗噗噗”吐掉櫻桃核。一邊吃著一邊摘著,初永望在後麵拎起衣袍兜住她摘下來的櫻桃,不一會兒就兜了一大堆。

    “差不多該回去了。”初永望擔心再晚下去,宮裏找不到他們會出問題。

    “晚晚吃飽玩夠了嗎?”雲錦書問。

    初月晚打著圈揉揉小肚子:“嗯!回去咯~”

    他們想沿著原路下山,忽然雲錦書聽到身後傳來了另外的腳步聲,停步回頭。

    “大國師。”他叫出那人。

    嶽清歡一襲水色輕紗從櫻桃樹的陰影下走出來:“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雲小公爺。今日相會,何其有幸。”

    “師父父!”初月晚打招呼。

    嶽清歡對她微笑,雲錦書眉毛挑了挑沒說什麼。

    “大國師。”初永望趕忙自覺走過來給他們擋麻煩,“請問,大國師前來這邊,是不是因為裕寧誤了修習的時辰?”

    “太子殿下多慮,並未有什麼確定的時辰。”嶽清歡清潤的嗓音慢條斯理道,“公主殿下一片童真,這個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做師父的,本就重在因材施教,循循善誘,何必特意強求。”

    “謝過大國師。”初永望平日受到老皇帝耳濡目染,對大國師也很敬畏。

    雲錦書卻揹着初月晚,慢慢離嶽清歡遠點。

    “太子殿下,”嶽清歡看他兜了得有好幾斤的櫻桃實在辛苦,便取出袖中的錦帕鋪在地上,“櫻桃可以先擱置在此,一會兒會有禮官過來幫忙取回宮中。”

    說完,他轉頭去看初月晚。

    “大國師有心了。”雲錦書說,“晚晚我揹着就好。”

    嶽清歡點頭,不以為意。

    來都來了,沒有把人家拋下就走的道理,只好四個人一起在櫻桃林中漫步。

    嶽清歡在最前面走,採了顆櫻桃下來遞給初月晚。

    “謝謝師父父。”初月晚剛剛已經吃飽了,但是爲了領他的好意,還是又吃了這顆。

    嶽清歡輕笑,看著她蠕動的臉頰:“‘一顆櫻桃樊素口。不愛黃金,只愛人長久’。”

    “這詞,是《蝶戀花》?”初永望一下便接住了,“‘學畫鴉兒猶未就。眉尖已作傷春皺。撲蝶西園隨伴走。花落花開,漸解相思瘦。破鏡重圓人在否。章臺折盡青青柳’。”

    聽到後面兩句,初月晚嚼櫻桃的嘴巴停了停。

    “太子殿下也喜歡詩詞?”嶽清歡問。

    “一知半解,附庸風雅罷了。”初永望說,“只是這首詞,有點……閨中小女兒氣。本宮有些意外,大國師居然知道這個。”

    “雖是說兒女情,卻是純真爛漫,質性自然。是好詞啊。”嶽清歡說著仍望向初月晚。

    “大國師好雅興。”雲錦書望著他,眼神洞察。

    “觸景生情而已。”嶽清歡說著,回身道,“小公爺是否也不愛黃金,只愛人長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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