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欺負欺負土包子
雖說只是爲了葡萄這個說法絕對了點,但是此時一定要西征的源頭的的確確是在初月晚。老皇帝實在不能容忍內外勾結讓外族潛入京城,覬覦將初月晚搶走。
他捋著鬍鬚看向另一邊的雲皇后,雲皇后發現他的目光,不解其意,溫柔地笑了一下。
老皇帝很理解雲皇后之前提起過的擔憂,初月晚雖然是“天臨福將”大皋朝的鎮國之寶,然而也因此引來了外域的惦記。
從當年老三初夢早來朝時託玻人的態度,再到真頌國和景郡王府以及浴芳鐲的事件,然後是達沓的綁架,這些事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
而且,老皇帝也越發確信了大國師的判斷,初月晚就是大皋朝的命脈,就算她沒有神乎其神的身份,就算去掉天臨福將這層封號,她也牽動著大皋朝最重要的這些人的心。
有時候人心所向即是天翻地覆。
老皇帝又去盯著馬場了,他倒要看看南宮繆那小子,究竟有什麼出色的地方。
……
南宮繆在這群人裡面算年紀小的,而且面生。就算已經來到了京城有些時日,他依然是邊緣人。
知道他的,便記著他父母犯過大案,皇上必定不待見。況且一個邊境來的小諸侯王,還是異姓,在京城貴胄圈裏,他不過是個傍上了公主的土包子。
況且人家公主沒有明說對他如何態度,是他自己上趕著成天往摩天塔跑,再聯想他那趨炎附勢的母妃和世子兄弟,更覺得此人眼高過頂,滑稽可笑。
而不認識他的,則乾脆無視過去。反正京城這麼多人,不可能誰都認識誰。真得罪不起的人都在上一場跑完了,這一場來的大家半斤八兩,王八對綠豆誰看不起誰?
初永望沒有暴露自己跟南宮繆私下來往之事,於是默默看著他的表現,也想知道這人除了圍著自己妹妹轉悠和傳話耍小心機之外,是否還有點別的能領出去辦事的能耐。
如果一個雲錦書已經沒了,總得找新人填補他在京中各方勢力之間的地位。
但是初永望並不信任南宮繆,前朝之人或許心懷有異,況且那麼多不清不楚的暗線勾連在南宮家身上。初永望想著是否最後要透過別的手段將南宮繆徹底收攏為大皋朝的死忠,但是目前來看,他的忠誠似乎都是因為初月晚。
想到這裏初永望有些負罪感,彷彿自己在利用晚晚籠絡他人。
歷史上,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將公主下嫁給想要籠絡的那個人才,讓對方成為自己親戚的一部分,血脈總比其他的東西連線得更緊密。
然而初永望死活也不這麼幹。
“不可能。”他心中暗道,“沒人能接替雲錦書。”
若這小子自以為是,敢跟自己提痴心妄想的要求,那就是他的死期。
此時場上南宮繆還截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這些人的眼中釘——亦或者說期盼的焦點。無論他成或敗,上面的人都會非常在意。
他上馬,姿勢有些笨重,但成功地騎上去了。
初月晚看出來他似乎不太熟練,不禁有點緊張。
“哼。”老皇帝心道,這小子的確是不行。
不過南宮繆沒有喪失信心,他騎著馬回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坐席,想尋找初月晚的蹤跡,然而人太多了,皇家的坐席又格外高。他只記得方纔初月晚坐的位置,現在去看時,那裏已經空下來。
南宮繆自然是不敢去正視皇上的,於是以為初月晚走了,有些難過,扭頭不再去看。
“駕。”他打馬進入陣隊。
這場的馬球賽正式開始,一開場南宮繆並沒有搶到球,奔騰的馬蹄踏著一地塵土紛飛,南宮繆被夾在其中有些侷促,他的隊友們完全當他做一個透明人,不顧他的位置,只管打自己人之間的配合。
這些隊伍在賽前都是提前報名,甚至自行組織過戰術的,上了場會有領頭人帶領全員包圍、搶奪、阻攔,等等一氣呵成。上一場的初永年就是毋庸置疑的領袖。
然而這場中,大部分公子哥兒們都是被臨時湊上來的,方纔熱場時纔開始各自組隊進行戰術探討,南宮繆被臨場拉上來湊數,而且根本沒有人理他,導致分陣營之後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探討什麼,努力探聽才稍微知道些。
京城人甚是排外,故意要南宮繆出醜。不但不給他機會進入主場,過分的還要用一些炫技的打法溜得他團團轉。
“嘿,跟他玩玩。”一個年輕公子跟對手使眼色。
“真的要這樣?他可是你‘戰友’。”對手跟他並駕驅馬,找準時機一杆子揮球傳出。
“誰跟那種土包子是戰友?我爹說了,皇上也煩這小子成日裏粘著公主殿下,咱們殺他個片甲不留,也讓皇上高興高興!”
這群人都是一個圈子裏的熟人,一兩場的輸贏倒也不在意,聽了這話,對手裏麵那些人也都心領神會。
若只有一個人針對南宮繆,那或許有人會質疑這個人太過小心眼,但是若所有人都針對他,那就變成那個被針對的人的問題了。
這群人迅速展開陣型,重點也不再是贏球。南宮繆意識到情況不對,那些人似乎故意在把自己套進圈子裏,馬杆子一次次差點打到他身上,那傳球也像是故意要絆他的馬腿。
然而這群公子們技術高超,縱然在惡意橫行,也讓場面看起來非常熱鬧激烈,臺上的叫好聲不斷,沒人在乎夾在危險中可憐的南宮繆。
看著看著,席上有經驗的人也覺得不大對了。
讓馬踩上一腳可不是開玩笑的,劉存茂擔心這麼玩要出人命,連忙看著皇上的反應。可是老皇帝十分淡定,甚至還是不是看著那些玩球的技法笑一笑。便知道了,恐怕皇上無所謂這人的死活,死了倒還是好的。
“父皇。”初月晚搖著老皇帝的腿,“南宮小王爺好像被欺負了。”
“馬場上哪有不欺負人的?”老皇帝揉著她的頭頂,“若自己沒有能力在戰術中脫困,自然是自己的問題,上一場你二皇兄和老十一不也是欺負著別人嗎?”
初月晚搖頭緊張:“可晚晚總覺得不太對勁……二皇兄雖然是欺負人,可他沒有去運球絆人家的馬呀,十一哥哥太莽撞,不是故意犯的錯,錯了便也被罰下場了。可是……”
可是這些人似乎是故意要讓南宮繆出醜受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