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說三更來就三更
初月晚的確很急,她希望馬上得到答案,而且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回到另一邊,她怕自己醒過來以後就不在這裏,沒有機會繼續打探了。
如果可以一直不困不睡,多好啊。
“有些事情,想要儘快搞清楚。”初月晚託著腮幫子想。
芙蕖叫人弄了夜宵,繼續陪她在這裏畫草紙。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芙蕖忽然一驚,睜開眼睛。
自己竟然睡著了。
“殿下……”她急忙看著對面,卻一愣。
初月晚也睡著了,趴在桌子上安安靜靜,可是她的身後卻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給她披上小被子。
雲錦書輕輕地沒有弄醒初月晚,抬起頭來朝著芙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芙蕖立刻點頭起身,對口型:“是否要把公主扶去休息?”
“我來吧。”雲錦書無聲地回答。
芙蕖站在旁邊守候著,雲錦書卻用眼神暗示她離開,芙蕖緊張地假裝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依然留在房中。
把殿下單獨和雲大人留在房裏,這深更半夜的,怎麼行!
雲錦書看了她的反應覺得有意思,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很讚許她的忠誠。
有這樣的身邊人保護著晚晚,他也放心了不少。
這會兒初月晚感到了身上的暖和,手臂也有點壓麻了,便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看到芙蕖。
“芙蕖……”她揉揉眼睛,臉蛋上沾著墨汁,“你怎麼站到那裏去了?”
“殿下,可以休息了。”芙蕖連忙走來。
初月晚剛坐起來要說什麼,忽然背後碰到雲錦書的身體,瞬間清醒過來,回頭猛地一看是他。
“小舅舅說三更來,真的三更來了!”初月晚興奮。
“噓……”雲錦書要她別聲張。
“芙蕖芙蕖,你去弄點吃的,別開灶,別叫別的人知道。”初月晚飛快地站好了隊,芙蕖無奈被撥開了。
雲錦書對著芙蕖露出歉意又得意的笑。
“請雲大人自重。”芙蕖擺出一副“你要是敢對我們殿下做什麼,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勢。
雲錦書拍著胸脯用手勢跟她保證。
芙蕖還是不太放心,一步兩回頭地離開了房中,去後廚找吃的了。
房裏就剩下兩個人,暖暖的燭光讓人心裏升起些奇妙的情愫。
雲錦書看著一直衝自己眨巴眼睛的初月晚,在她臉上那塊墨跡輕輕一彈:“小花貓兒。”
“嗚。”初月晚嬌嫩的臉蛋顫了顫。
這兩天還是吃得太好了,又有肉肉漲回來的意思。
“說好了要儘早給晚晚訊息,臣連夜審問,終於套出了一點口風。”雲錦書主動提起之前初月晚詢問的事情。
“菁兒肯說了嗎?”初月晚驚喜。
雲錦書搖頭:“依然不情願,不過她本人知道的細節也並不多。”
他將大致的情形告知初月晚,包括肅親王暴露之前的平靜,以及之後拔出蘿蔔帶出泥以後順便被斬殺的人,還有初素菁被髮配的經歷。
雖然初月晚最想知道的是二皇兄如何密謀,但是知道這些已經令她心裏很沉重了。
“她說,肅親王曾經串通託玻國和達沓國,此事暫時存疑。”雲錦書道,“或許只是爲了給謀逆罪名一個更明確的加罪,用於引起官吏和百姓的共鳴,如果是叛國,這些人就不會去同情和為他翻案了。”
這是處置謀逆的慣用伎倆。
本身謀逆就已經是個絕無退路的重罪,殺人已經是足夠,可是殺人的另一重用意,在於讓其他還活著的人看見,並引以為戒。
若隨便就扣謀逆的帽子,找不到其他罪名來佐證其廣義上不可饒恕的“惡”,那麼判決死刑者就有可能背上暴虐的罵名,反而對推行今後的其他政令不利。
不過初永望登基以來殺人太著急了,雲錦書就算想破了腦袋給那些謀逆的人按合理的其他罪責,也根本藏不住初永望只是多疑成性的事實。
所以他乾脆在初永望說出來之前就主動彈劾,主動殺人。罵名什麼的,他雲錦書來背就好了。
等到自己這個酷吏死了以後,初永望仍有可能恢復成一個別人口中的明君。
雲錦書說完看著初月晚,不知道其中的複雜,她能懂得多少。
“託玻和達沓……”初月晚思索。
不只是這兩個國家,那一世真頌也不讓人省心。他們各在東北西北西南三面搞事情,要是什麼時候狼狽爲奸起來也是可能的。
託玻那邊是三皇姐在把控,但託玻一直希望她能要來大皋朝的更多物資。達沓國處在敵對,而真頌國則在之前景郡王一事上被敲打,現在爲了彌補“錯誤”,要繳納高額的貢品。
會不會……
等一等……
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初月晚直覺一般地感覺到其中一定有勾結,但是她沒有證據,甚至連猜測都沒有一個完整的關聯,就是憑著直覺。
之前三皇姐和八皇姐本就有結盟的意思,初月晚撞破後,再也沒看到二人有什麼交集,但是沒有看到,不代表結束了。
初月晚雖然希望自己當時將她們二人都感化,但是這種事情,恐怕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或許二皇兄,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擋箭牌。
並不是他要謀逆,而是……他,被人,設計了謀逆?
真正的幕後之手,其實是周圍的三大國家,爲了能夠蠶食大皋朝的力量,在不斷地施加著陰謀嗎?
初月晚的眉頭皺成了八字。
雲錦書不知道她的小腦袋裏麵都在想什麼,但是看錶情就知道有多辛苦了,
“晚晚。”雲錦書揉著她的眉心,想把她的眉頭揉開。
初月晚回過神來。
只是猜測而已,有沒有達沓和託玻勾結,完全是沒有任何證據的揣測。
如果因此懷疑到皇姐們的身上,讓相關的人無辜受到牽連,也是不好的。
初月晚先把想法放起來,準備之後再細細地斟酌查證。
她身子一歪,撒嬌耍賴似的依偎在雲錦書身上。雲錦書正看著她在紙上亂畫的東西分析,忽然被她一靠,有點措手不及,忙把初月晚扶住。
“晚晚別鬧。”雲錦書有點怕了她。
“就要鬧就要鬧。”初月晚故意往他身上蹭著,雲錦書感覺一肚子火竄上來,慌忙往後躲。他越躲初月晚越不明就裏地蹭,雲錦書坐不穩,一下被她頂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