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相不相信直覺
這件事本就是一時搪塞父皇的話,初月晚沒想到他會如此當真。
但是直說也不好,畢竟總有人要當真的,誰也不知道到了將來會不會太子哥哥也當真如此,初月晚沒辦法替他做決定。
“阿康為何這樣說?”初月晚問他道。
“顯而易見。”初佑康並不太把她當外人,直說也無妨,“太子是什麼人,他若要一個弟弟去,將來是什麼樣的打算,我這些姨娘都心知肚明。太子想要過繼的事情也已經傳過來幾年了,那些別有用心的手段也都傳授給了這群孩子,怕是太子要去了,也只會給自己增添一個麻煩。”
初月晚沒說話,初佑康道:“若太子真有此意,我的建議是,到需要的時候,直接帶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走,從頭培養,才能與太子心連著心。”
“謝謝阿康,想必太子哥哥有自己的打算。”初月晚抬頭道,“裕寧今次來也只是順便見一見,認一認,畢竟……如今裕寧還沒辦法把府上的孩子認全呢。”
她自己看著也是個孩子,初佑康嘆口氣苦笑。
“我會不會顯得太過心機深重,見不得人好了。”初佑康有些慚愧。
初月晚看他臉上又露出了當年那有些靦腆又不善隱瞞的神色,心中頗有些感慨。
這麼多年過去,阿康雖然也跟父親一樣花天酒地結交甚廣,越來越圓滑世故,卻在她面前仍是原來的那個少年。
“阿康也有自己的顧慮,無可厚非。”初月晚安慰他,“說來,我也有些我的顧慮,不知方不方便告訴阿康。”
“裕寧公主儘管說來。”
“小舅舅離京已有時日,阿康曾與小舅舅交好,不知小舅舅離京之前,可有留給阿康什麼口信兒之類?”
初佑康思索,搖了搖頭。
雲錦書和他關係好,初佑康總覺得雲錦書要走之前應該告訴自己一聲,結果什麼都沒交代,就傳出雲錦書要隨軍出征的訊息,使得初佑康以為他被貶了或是自己哪裏觸犯他了,鬱悶了很長時間。
“雲小公爺真是沒拿我當自己人。”初佑康對此仍是耿耿於懷,“走之前,一點氣都不通。”
初月晚實在很想知道雲錦書為什麼要走,但這還是頭一次嘗試著詢問別人。
她自己心裏也繞不過來這個彎,明明知道小舅舅不是爲了逃避婚約,早就已經釋懷他的離去,可依然不能明白為何非要是此時。
達沓本來並沒有做什麼觸犯大皋朝之事,為何他要選擇主動出擊。
只是因為……葡萄嗎?
“裕寧公主,可是在意他突然離開之事?”初佑康問。
“自然是在意的。”初月晚誠實,“但是既然小舅舅那樣選了……那就是機緣所在罷。”
說完,沒有另外的事了,二人便回來見初永年。
“怎麼樣,裕寧有沒有看了覺得喜歡的。”初永年拉著她的小手牽過來坐,“領回去做個伴兒。”
初月晚笑容甜甜:“裕寧看了都喜歡,二皇兄可準裕寧全都帶回去?”
“哈哈哈……”初永年知道她肯定一個都沒看中,笑道,“那可要為難裕寧了,這群小子一間院兒可關不住。”
他揮手叫府上的嬤嬤把孩子們帶下去,跟初月晚往後花園邊聊些閒雜事情,邊看風景。
初素菁等到初佑康過來,道:“你說話還有點用。”
“裕寧公主大概不是聽了我的建議。”初佑康道,“而是她本就沒有真要選人的心思。估計太子殿下那邊,也只是說著玩的。”
“太子到底是不是有問題?”初素菁感覺很怪異,“近來你不覺得父親也有點興奮過頭了麼?”
“他心情好又不是件壞事。”初佑康看著初月晚,“難不成你還指望著他會對母親回心轉意?”
初素菁憤而丟掉手裏的弓箭。
她抬腳朝著花園那邊走,忽然一個人影從牆角閃了一下,幾乎看不清。
可她眼睛尖得很,已經認出來了。
“哥。”初素菁叫道,“剛纔過去那人是莫雪盈嗎?”
初佑康疑惑地朝著她說的地方看去,根本沒見到什麼人。
“莫氏這時候不該出來,她不是被母親禁足了麼?”初佑康差人去後院看,“方纔那群孩子裡面你可有見到莫氏的兒子?”
“沒有見到。”初素菁說,“父親自己都記不得多少孩子,提都沒提。”
“兩三歲的孩子能去哪兒,多半是乳孃抱走了。”
初素菁眉頭一皺,覺得不妙。
“哥。”初素菁心裏突然不安,“你相不相信直覺?”
初佑康不以為然:“不相信。”
初素菁沒再說什麼,趕忙朝前面去找初月晚。
……
天有點陰沉,漸漸地開始飄幾絲小雨。
這般天色容易讓人心裏不暢快,可對於初月晚來說並無多大影響,她倒還喜歡這種略有些蒼涼之色的天空,飄幾絲小雨,草澤裡是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
初月晚和初永年在水榭裡面坐著吃點心,初素菁和初佑康作陪,但坐得稍遠了些。
“裕寧之前說的話,本王想了很多。”初永年無酒不下飯,還是叫人上了點小酒,邊喝邊聊。
“想不到裕寧幾句話,讓二皇兄記了這麼久。”初月晚不喝酒,只吃茶陪他。
“關乎肅親王府存亡,本王當然要要放在心上。”初永年道。
初月晚想到前世,依然擔心自己的舉措到底來不來得及。
離前世肅親王府出事,時候並不太遠了。
她不敢洩露太多,只怕弄巧成拙。
畢竟現在很多事都變了,二皇兄也已經和自己這麼熟悉,或許他早已回心轉意,又或是及時抽身了呢。
“菁兒也提過。”初永年說,“她覺得你有時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憐憫。”
初月晚感到意外。
旁邊的初素菁也聽見了這話,頓時緊張得繃直了脊背。
“本王曾經以為,你只是真的覺得她不得本王重視,有些可憐。”初永年竟格外坦然地當麵說出來,“可後來你對本王提起‘預言’,本王倒覺得,你是在憐憫肅親王府未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