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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臣的心疼不算數

    初月晚看了他一會兒,笑道:“小舅舅總是把話說得十分可怕,尤其是喜歡把自己往糟糕了說。要是想這樣就把晚晚嚇走,那是不成的哦。”

    雲錦書啞然。

    他俯身在那燒傷的人面前蹲下,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確定這個人已經無法發聲了。但是在翻衣服的時候,卻找到不少還沒燒光的衣服殘片。

    天氣冷了,儘管囚犯無法穿著十分保暖的衣物,但也會發放厚衣服遮蔽風寒。他們自然是沒有資格穿上紮實的棉衣,但是偏偏因為填充的東西並不都是棉絮,反而使這些衣服不容易一碰火就著。

    許多零碎的布頭被檢出來,藉着燈和褪去遠處的火光,雲錦書眼尖,一下子從中發現了一張奇怪的碎片。

    “這是什麼?”初月晚問。

    “這是包藥的牛皮紙。”雲錦書說。

    初月晚訝異:“一個普通的犯人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雲錦書沒有立刻回答,將紙收好,起身給都尉一個眼色。

    都尉懂事,馬上叫人把這個燒傷的人抬起,去照看著。

    “這個人能不能說話且不用管,先交給當地的官府照料。作為一個餌。”雲錦書對初月晚說,“若是那個幕後的人擔心他還能說得出話,那麼就會去再殺他一次,若是他不再來了,這個人甚至屍體也可以將來作為證據。今夜的事非同小可,需要如實報告朝廷。”

    雲錦書向都尉表示會說明情況,讓他們繼續向着原本的目的地進發。而現在月色已經起來,他需要和初月晚尋一個合適的地方下榻。

    二人告別了初佑康,上馬返程。

    “小舅舅,現在那個幕後之人可能還在這行伍中,會不會再對阿康動手?”初月晚問。

    “暫時不會了,這件事鬧得不小,恐怕上面人也很難掩人耳目,所以會告知這邊動手的人藏一陣子。這段時間足夠我們找出那個最上面的人,若是合謀,也可以打散他們的聯合了。”雲錦書道。

    初月晚深以為然,又問:“那阿康今日所說關於葳蕤的,小舅舅你也懷疑嗎?”

    雲錦書點頭,然而說:“即便有她參與,我也不大相信她是主使,頂多是其中的一環。這個人……皇后娘娘從小培養,還是比較知根知底的。”

    初月晚鬆了口氣。

    迎著月色,二人行到附近鎮上的客棧歇了一夜,次日清晨才重新上路。

    初月晚頭一次住這樣的小客棧,實在是不怎麼舒服,很早就醒了。雲錦書住在她的隔壁,守了一夜沒睡,清早初月晚出來的時候,正趕上他也出來。

    “小舅舅,我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初月晚折騰一夜,腦子還是木木的。

    “忘記赴右相大人的約了。”雲錦書提醒。

    “啊!對!昨日就該去的!這下可太失禮了!”

    雲錦書見她手忙腳亂的模樣可愛,小小地看了一會兒才笑道:“不必擔心,出城的時候臣已經去信向右相大人說明,畢竟事發緊急,去不成也是情理之中,想必右相不會責怪的。”

    初月晚撫胸:“那就好……一想到阿康身陷險境就把這些事情都忘記了。”

    “不過正好晚了一日。”雲錦書忽然說。

    “為什麼說‘正好’?”

    “因為。”

    雲錦書搓搓下巴,若有所思:“昨夜的事,正好問他。”

    ……

    回京之後,雲錦書先去東宮覆命,二人出來後,想送初月晚回去先去休息一下,初月晚再次堅決地要求同行,說什麼也不睡了。

    “小舅舅以後明知道我會做什麼,就不要問了嘛。”初月晚滿不樂意。

    “那麼晚晚明知臣心疼卻一定要辛苦自己,為何不肯改呢?”雲錦書問她,“難道臣的心疼,就不算數了?”

    “嗯……”初月晚心虛,“這倒也……可是……”

    雲錦書拍拍她的小腦袋:“那麼晚晚答應臣,以後要有所補償。”

    初月晚立刻點頭:“什麼補償?”

    雲錦書:“臣說什麼補償,就什麼補償,不可以反悔。”

    初月晚忽然就不敢答應了,正猶豫著,前面宮牆轉角外傳來了動靜,二人回頭去看,見是一行人抬著軟轎走來。

    那軟轎上坐的,正是雲皇后。

    雲錦書立刻退後致意,初月晚則跑上去伴著轎子道:“母后今日過來怎麼我都不知道?母后是來看小皇孫們的麼?”

    雲皇后笑著點了點頭,到了東宮門外落轎,初月晚攙著她下來。

    “你們該忙你們忙你們的去,本宮看看小傢伙,倒也不必這麼多人陪著。”雲皇后說。

    “那母后要開開心心的,我和小舅舅出去啦。”初月晚道。

    雲皇后再次點點頭,令身邊的大宮女扶著進去,臨走時,與雲錦書暗暗地眼神交換了一番。

    雲錦書低下頭去,帶她的鑾駕移步,才動身和初月晚出宮。

    葳蕤已經帶著宮女在迎接雲皇后,迎到了立即請進初永望的書房。

    初永望默然揹着手立在博古架前,賈晶晶奉茶之後,雲皇后令自己身邊的宮女和其他人都出去,賈晶晶也識趣地退開,只留下她和初永望。

    “母后今日果然不是來看孩子的。”初永望說著回頭。

    “今日在門外見到錦書了,你們可還相處愉快?”雲皇后旁敲側擊。

    “兒臣與雲錦書一直很愉快,不知母后特地提起這個是為何。”

    “本宮在想的是,你們會不會還是以前那樣,合起夥來做一些孩子氣的事。”雲皇后坐著喝茶,“從前啊,你們鬧了學堂,總是相互遮掩,還以為你父皇不知道呢。”

    初永望明白了,也拉來個凳子坐著:“母后如今不必擔憂,雲錦書那小子成日裏被裕寧纏得脫不開身,兒臣又哪來的機會和他鬧事打掩護?”

    雲皇后莞爾:“如今他是脫不開身了,可他這次回來之前呢?”

    初永望的笑容定在臉上。

    “別忘了,你父皇容許你如今留下初永年的孩子,前提是什麼?”雲皇后追問。

    “父皇怕不是把先後因果記反了。”初永望道,“不是兒臣爲了這幾個孩子殺的初永年。而是他要留下初永年的孩子,因此才逼著初永年必須死。”

    “別一提他就這麼沉不住氣。”雲皇后說,“本宮何時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這回的事情本宮也聽說了,所以本宮特地過來告訴你,本宮知道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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