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沿著斬光的刃滴在地上，唐關目呲欲裂，張著嘴，拍打著結界，他什麼也做不了。唐楚嬈的命組成的結界，打破了唐楚嬈一樣是死。

    唐楚嬈拔出斬光，跪在了地上，她將手伸入體內，抓住了那所謂的天階九品靈根，用力地拔了出來。

    唐關愣住了，血濺到了結界上，緩緩流下，像是唐關的淚，他顫著嘴，聲音都變得扭曲，“你在....你在幹什麼....你在幹什麼！！住手啊！！！”

    唐楚嬈看著手上血淋淋的光點，這就是仙骨啊，這就是唐關要自己死的理由。

    她臉色蒼白的可怕，唐楚嬈緩緩將仙骨遞了出去，仙骨在半空中懸浮，那刺目的殷紅刺痛了唐關的眼。

    唐楚嬈緩緩拜了下去，接著，又從丹田中抽出一道神力，那神力早已融入唐楚嬈真元，唐楚嬈強行抽出後，她的丹田霎然支離破碎，從此修真界再無唐楚嬈。

    唐關扶著結界，哽咽著跪了下去，“你住手啊....嬈嬈.....”

    唐楚嬈堅持著行完了第二個禮，她氣若游絲，卻仍自強笑，“小女子....謝過神君百年救命之恩。”

    說完這句話，唐楚嬈眼前升起一片白霧，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她爬到門檻處，倚著門檻，手上的血慢慢乾涸。

    結界慢慢消失，唐楚嬈呼吸忽然急促，接著越來越輕。

    她做了一個夢，她看到，她與弟弟在庭院中追逐；她看到，爹爹打柴回來，孃親在旁晾著衣服，讓他們慢點跑。

    唐楚嬈緩緩閉上了眼。

    ————

    結界消失的瞬間，唐關撲到唐楚嬈的身邊，他抱起唐楚嬈漸漸冰冷的屍身，眼裏全是唐楚嬈的一顰一笑。

    言猶在耳，歷歷在目。

    “你知道什麼是夫妻嗎？

    “知道，就是管我飯吃的人。”

    “所謂夫妻，是要同甘苦，共患難，是要互相給予生命的人...不僅僅是管飯吃的人。”

    “我而今算來，已四百歲有餘，又如何能與你做夫妻呢？

    “沒關係的，等我長大再嫁給你...這四百年你一定很孤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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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關抱著唐楚嬈失去溫度的屍身，怔怔出神了很久，四海龍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嘆口氣。

    唐關覺得胸口很悶，有些難以呼吸，他不經意低頭，看到唐楚嬈的手腕上，有一個深可見骨的刀傷。

    他顫抖著手，把唐楚嬈的袖子一點點拉起來，一道....兩道...三道...數不清的傷疤，一個接著一個疊著，好了又傷，傷了又好。

    袖子一直拉到肩頭，那些傷疤都沒有斷。

    原來他一直沒有照顧好這個姑娘，他自以為將唐楚嬈救出地獄，卻親手將她推進了另一個地獄。

    唐關以前總是說，你要吃胖一點。

    可是過去了那麼久，唐楚嬈還是當初那個小麻桿，臉頰還是尖尖的。

    唯一不一樣的，只是這個小麻桿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了。

    唐關喉嚨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跌跌撞撞地後退，很久很久才恢復平靜。

    你自以為被全世界拋棄，孑然一身一無所有，可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小姑娘，你就是她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