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嬈看著若塵，眼珠轉了轉，又打起了歪主意，“若塵，你看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和我打起來不是佔我便宜嗎？”

    “不如我們換一個比試方式？”唐楚嬈看若塵木訥生得也老實，覺得他多半會同意。

    果不其然，若塵思索了一會，覺得有道理，“小施主言之有理，那麼又該如何比試呢？”

    唐楚嬈舉起手中的斬光劍，嘿嘿笑道：“咱們既然都是使劍的，不妨就來比一下劍之中最重要的東西。”

    若塵挑眉，“最重要的東西？小施主說的可是劍意？”

    唐楚嬈點頭，“正是！”

    “如何個比法？”

    唐楚嬈走到浮屠塔中間，“用劍意刻字！”她先行拔出斬光劍，調動真元，猛然躍起，一劍刺在塔壁之上。

    這一劍震得這一層浮屠塔嗡嗡作響，唐楚嬈閉上眼，腦海裏慢慢浮現出蕭明峰執劍的模樣，蕭明峰戰狼妖，聞名天下，卻守護不了妻子的憤慨似乎在唐楚嬈的心頭重新演繹，她一點一點往下刻，從逢春劍法的第一式斷絕生機開始，唐楚嬈的身影越來越快，斬光劍起落之間泛着亙古的味道，若塵古井無波的眸中像是起了一絲漣漪。

    斷絕生機……秋風蕭瑟……萬物荒蕪，前三式唐楚嬈的劍中帶著無限殺機，到了第四式時劍鋒陡然一轉，那拼了命的架勢裡透出了些許柔和與迴旋之地。

    逢春劍法第四式，春風扶搖。

    唐楚嬈越舞越快，腦海中蕭明峰所留下來的小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真元行雲流水地傳到斬光劍上，那極快的劍勢中帶著隱隱的雷電，在羅剎道前六道之中所滯留的第五式忽然得心應手起來，彷彿萬物荒蕪的土地裏緩緩生出了一顆綠芽。

    不是正如自己在白鳳河瀕臨死亡，陷入絕望之時所遇見的唐關嗎？

    在絕處，重逢生機。

    參不透的第五式那股難言的晦澀之感消失，最後一劍落下，唐楚嬈回劍入鞘，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第六層浮屠塔塔壁之上，刻了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壯士復何憾。”

    若塵看去，這幾個字裏每一橫每一劃，都帶著一股蒼涼的味道，他越看越心驚，看到撼字的最後一筆時居然胸腹處傳來隱隱的痛。

    唐楚嬈落了地，還在逢春劍法的劍意之中出不來，若塵看完良久，纔打了聲佛號，他搖搖頭，“貧僧認輸，小施主好精純的劍意，假以時日，這修真之界必有小施主的一席之地。”

    唐楚嬈強忍心中因劍意而產生頭暈目眩，對著若塵抱拳，“是晚輩狂妄，在浮屠塔上刻了字。”

    若塵搖搖頭，他看著那幾個大字，“小施主這高深的劍意，足以讓貧僧花上十幾年去參透，對以後每一代的闖塔之人，也會有著匪淺的受益。”

    “應當是貧僧謝過小施主纔是。”

    唐楚嬈真元使用過度的後遺症上來，丹田處陣陣絞痛，她面色蒼白，對著若塵道：“大師謬讚。”這才慢悠悠地往第七層的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