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聽誰說本王要趕你走
她越是沉默,顧燁寒越是火大。
他從未想過,她脾氣倔得如此厲害,自己的話也不聽。
虞姝只當他還沉浸在昨日的火氣中,心拔涼拔涼地疼。她不是故意碰小玉雕的,她只是想在書房等他一起吃飯罷了。虞姝抹著淚兒,五指已被淚珠子濡溼。既然自己逃不出要被趕出府的命運,不如大大方方面對:“王爺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太皇太后賜給虞姝的一百兩黃金還給虞姝?”
顧燁寒一愣:“你拿它作甚?”他當初並非要她這銀子,而是虞姝拿回府後定是要被那群貪戀富貴的親戚妯娌搶去,既是如此,倒不如自己幫她保管。
“我……我和李嬤嬤離開府後,能……能找個地方安生。”反正她寧死也不肯再回虞相府,沒了王爺,母親不知會如何整治她呢。
她話音剛落,眾人皆是被嚇得不輕?王妃這是要離開王府?
很大的脾氣!
顧燁寒失笑,自己昨兒個在她生辰這日兇了她,她就要鬧離府?
“已經花了!”他冷聲道。
虞姝怔了怔,委屈地奶音一顫:“王爺花哪裏了?有沒有剩的?”
顧燁寒簡直快被這沒良心的小丫頭氣死。平日裏自己待她不好麼?他花千金給她重塑院景,她現在一心想走?哪有如此容易。他瞥下眼:“給某個白眼狼丫頭重塑院子,全花光了!”他咬重“花光”二字的音,自母妃去世後,還從未有人能撥動他的情緒,這丫頭還是頭一個。
若非看她今日傷地不輕,他真想用訓尺狠狠打她屁股。
李嬤嬤哭笑不得,勸說道:“王妃,好端端的咱們離開做甚?”
“是啊王妃,王爺今日不都來看你了麼?你為何還要與王爺置氣啊?”張嬤嬤也道。
虞姝哭出聲兒來,捂著眼道:“王爺是來……是來趕我走的……他已經不要我了……我……我就想要銀子和李嬤嬤安生罷了……”
李嬤嬤被她哭得心酸,看來自家主子是誤會了。她可是八抬大轎迎入王府的,且說王爺真想趕她走,也得上報聖上啊。何況王爺如此喜愛她,好端端地怎會趕走她。
“是誰說本王要趕走你了?”顧燁寒聲線冷到極致,又是何人揹着自己對虞姝嚼了舌根?
虞姝抬起淚眼,一抽一抽說:“王爺身邊有了……有了別的小姑娘,還把我冷落在相府五日……昨兒個還吼我了……王爺既然已經不喜歡虞姝了,肯定是要趕虞姝走……”
“所以你以為本王今日來尋你,是來趕你的?”顧燁寒問。
虞姝點點頭,難道不是麼?
顧燁寒嘴角一抽:“本王身邊又何時有過別的小姑娘了?”有一個已經夠煩心了,他可沒有精力再給自己多找一個麻煩。虞姝嗔他一眼:“我……我看到過,就七夕那日,還有我回府那日……王爺也是與她一起的。”
顧燁寒怔了怔,他怎麼不知曉?見他疑惑,左傾咳嗽兩聲,低聲提醒:“王妃說的應該是何大人的妹妹。”
“……”顧燁寒斂去嘴角的涼意,指腹戳她的鼻頭,“你可真會給本王安罪名!”
所以姝姝並非是想從他身邊逃離,而是擔心他丟棄她?
想到這一點,他的不滿與憤怒全然消失。林淮在此時背來醫藥箱,顧燁寒餘光掠過林淮,牽著虞姝的手往正堂去。虞姝本想躲開他的手指,顧燁寒卻握地更緊:“若真想被本王趕出府去,你躲一個試試?”
嚇得虞姝將他的手攥得緊緊的。
林淮從藥箱中取出紅花上藥。白昕煮了個雞蛋包入娟帕給虞姝輕輕敷著額頭。虞姝咬著唇,磨破皮的地方上藥時刺痛難忍,好幾次她都將手自林淮掌中縮走。她眼睛腫得像個紅透的櫻桃,眼角的薄淚還未乾去,頗有幾分受過寒風摧殘的花,我見猶憐。
“既然這麼怕疼,還要去爬窗,活該摔了個底朝天。”顧燁寒擱下摺扇,冷嘲道。林淮無奈地嘆出一口氣:“王爺就少說點吧,王妃摔得可不輕。”他今日可是來道歉的,這冷傲的氣性就不能先放放麼。
顧燁寒抿著薄唇,執起桌上的茶盅輕抿一口。虞姝聽著他的話,落寞地垂下頭,腮幫子一股一股,敢怨不敢言。瞧她這小怨婦的模樣,顧燁寒放下茶盅,揮手道:“你們先出去吧。”
“是。”
眾人聞言,離開房中。虞姝見他們走,自己一瘸一拐地也跟上。顧燁寒揉了揉眉心,沉著聲兒道:“姝姝,你留下!”這麼笨的小丫頭真是白養活了。
虞姝低垂著頭,踉踉蹌蹌地坐回圓凳。他碾著木輪移動到她跟前,托起她的手為她上藥:“昨日是本王的不對,不該吼了你。今日本王是來向你道歉,並非要趕你出府。”他言語輕柔,生怕又嚇著她。
虞姝半信半疑:“真的麼?”
“嗯。”他回。虞姝放下心來,小聲嘟囔道:“可是王爺還是兇我了……王爺以前說過不兇我的……”
“所以本王今日來給你道歉,”他心下愧疚,手中的動作也更加溫柔,“昨日是本王的不對,忘記姝姝的生辰。以後本王答應你,每一年都陪你過,好不好?”
虞姝很好哄的,她怕的只有王爺不要她,王爺既然委下身段哄她,她還有何可氣的呢?“那拉鉤?”她伸出小指,認真地盯著他。顧燁寒無奈地勾起唇,小指勾上她的指頭。
給她包紮好傷口,顧燁寒脫去她的鞋襪,她的腳踝腫得厲害,輕輕一碰就擰起了眉。五隻腳趾似白玉珠子,在他掌心中似緊張,縮在了一起。
她的腳很小,顧燁寒一掌就托住,羊脂做的肌膚嫩得似能掐出水來。擦好紅花油後,顧燁寒問:“聽聞你昨日親自下廚了?”
虞姝自豪地點點頭:“嗯!做了很多呢!是衛師傅教我做的。”衛師傅指的是灶房的掌廚。顧燁寒輕笑,故意逗著她:“一定很難吃。”若是自己不朝她動氣,若是自己知曉她生辰,他昨日已嚐到她的手藝,這對顧燁寒而言,是一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