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白昕睜大了眼，若非是院門匾額上的“溪花院”三字，她真要懷疑自己走錯了道。李嬤嬤也是詫異不已，搓著手驚喜問：“左侍衛，這……這是？”

    未等左傾回話，張嬤嬤端著盆子自廊下走出：“是王爺專門為王妃新修的院景，可好看？”白昕歡喜地掩唇，看來王爺心頭還是有王妃的。讓她在虞相府多住兩日的緣由應該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白昕三兩步入了內室，虞姝正趴在軟塌上悶悶不樂，她晃了晃她的肩：“王妃，去院子裡看看吧，有王爺給您的驚喜。”虞姝悶悶地抬眼，有氣無力道：“什麼驚喜？”王爺都跟別家小姑娘走了，還會給她留什麼驚喜。

    白昕神秘地眨眨眼，執起她的手來到院中。虞姝心底陰霾覆蓋，對這嶄新的景緻毫無開懷可言。她扁了扁嘴，又垂下了頭：“左侍衛，代我謝過王爺。”

    左傾見她這副模樣，蹙眉道：“這可是王爺精心為你準備的，你難道還不滿意？真是難伺候！”

    “左侍衛，不會說話就少說一點，王妃心下不高興，再美的景緻自然也難以入眼。”白昕呵斥他。左傾一哽，剛想反駁，卻被白昕虎瞪了回去。行！他好男不跟女鬥。虞姝緘默著回了房，白昕本想跟上，卻聽左傾輕聲嘟囔：“性子越發嬌慣了！”

    白昕扯了扯嘴皮，闔上扇門後大步流星走到左傾跟前。左傾見她來勢兇猛，下意識後退兩步：“你……你想作甚？”

    “左侍衛，我知曉你對王妃心有不滿，可你又知王妃心底藏了多大的壓力？她每次見到王爺都是開開心心地，從未給王爺添過麻煩，也從未求過王爺什麼，她的性子若是嬌慣，那全天下的女子豈不是都囂張跋扈？”

    白昕懂得虞姝心頭的不安，更懂虞姝的害怕與患得患失。左傾愣了愣，道：“她嫁給王爺，便是最大的麻煩。”

    “你且只看重她的身份，卻忽略了王妃的好。王爺與王妃一起時，是真心笑過的，”白昕深吸一口氣，“王妃是一個敏感的人，她受盡旁人的冷待，王爺對她好，她便是真心待王爺。連我們這些下人，王妃也是一視同仁，有這樣一個能討王爺歡心又對咱們真誠的主子，你到底有何不滿？”

    “我……”

    左傾被懟得道不出話來，他性子直，很多次都對虞姝橫眉豎眼，甚至把她氣哭過。可轉眼虞姝仍是對他笑眯眯地。她是王妃，而自己是下人，對於他的失禮，虞姝從未埋怨，也不曾在王爺跟前訴過苦。

    他胸口涌起愧疚，卻又拉不下臉，只得繃著下巴沉默不語。

    李嬤嬤見二人氛圍緊張，講和道：“都別說了，後日是王妃的生辰，咱們快去準備，等王爺回來陪著王妃，王妃自然就會好的。”

    白昕聞言，狠瞪了左傾一眼，拂袖回了房中。

    ……

    顧燁寒一路前往占星閣，國師蘭韻解聽罷下人通報，停下手頭的事物去前廳接客，見廳內不僅有顧燁寒，還有御史大夫與一名女子，心頭生了三分疑惑。

    “奉親王殿下。”他拱手，朝著顧燁寒行禮。顧燁寒未與他客氣，開門見山道：“本王有一事需得你的幫助。”蘭韻解笑道：“微臣早已猜到，奉親王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來了自然是有事的。”

    “明日選秀的名單要拿與你稽覈八字，本王想讓你改寫御史大夫之妹何青的八字，令她與皇家相斥。”顧燁寒道。

    蘭韻解為難：“這可是欺君之罪！”

    顧燁寒挑眉：“對，你可願幫忙？”

    蘭韻解笑笑：“自然願意。”

    何凜心頭一震，這可是殺頭的大罪，蘭韻解竟然輕鬆應下，他與奉親王的交情看來並不一般啊。他感激地起身，朝著蘭韻解行了大禮：“蘭某謝過國師大人！”

    “何大人不必客氣，本國師無非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罷了。”蘭韻解坐上太師椅，爽快地罷罷手。何苒在一旁瞧得真切，望向顧燁寒目光中多了三分憧憬與膜拜，奉親王果然是奉親王，旁人都道他如今風光已無，卻瞧不見他翻手爲雲覆手為雨。

    顧燁寒回眸看向何凜：“何大人先去客室小坐吧，本王還有要事與國師相談。”何凜聞言，攜著何苒退下。林淮上前闔上房門後，顧燁寒問：“讓你調查的事你可有線索？”

    蘭韻解嘆息搖頭，揉了揉眉心道：“你讓我做的事無異於是大海撈針，豈是我一年內就能尋到的？”自殘腿後，顧燁寒已被顧乾軒收回兵符，若是想與他相抗衡，必得依靠顧燁寒生母嫻貴妃孃家楚王朝的相助，而楚國皇帝提出的要求是讓顧燁寒尋到丟失在南淵的公主。

    那公主丟失時還是個嬰兒，且身上並無任何佩飾佐證身份，想要尋到她，哪有那麼容易。且不說當初她被賊人奪去後生死難定，就算還活著，如今已是五歲有餘，歲月更替，容貌定已大變，要想尋出哪裏有這麼容易。

    “她的腳底心有一顆紅痣。”顧燁寒道。

    蘭韻解白了他一眼：“你總不能讓我上街見到一個五歲的丫頭就扒了她的鞋看她的腳底板吧？”

    顧燁寒：“……”

    二人且說著，門外家丁來報，讓蘭韻解入宮朝聖。蘭韻解理了理衣襟：“此事慌不得，我已在全國範圍內搜尋曾是孤兒的適齡女子，一旦有訊息必定回覆你。”

    顧燁寒“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待離開正廳，顧燁寒攜著何氏姐弟回了他們府上。若是要徹底去除名單上的名字，還需裝病，此病一定要真纔可瞞住選秀嬤嬤的眼。

    何凜見顧燁寒親力親為，心下自是感激不已。對他的招待也熱情了些，何苒更是殷勤。顧燁寒與林淮相繼忙碌兩日，待回府時已是第三日的黃昏。

    生辰當日，虞姝起得很早。李嬤嬤一早就備好長壽麪，虞姝吃罷就去灶房幫忙。張嬤嬤問過左傾，他稱王爺今日必定會回府。待他回府時，自己會提醒王爺去王妃院裏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