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濁精緻乾淨的面龐上，一雙黑色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前前方，那雙眼睛裏什麼也沒有，漆黑一片，像是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便是連生的這個東西，也沒有。

    他的神情異常的冷漠，似是冰塊一樣。

    穆然想，這或纔是他真正的樣子。

    可是……那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程濁的表現是因為什麼呢？

    難不成，他真的對於他沒有絲毫的感情？

    若是真的沒有的話，又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樣子？

    抱著這個疑問，三人成功的開車來到了超市。

    三人齊刷刷的下了車，手中拿著各自的武器。

    季揚似是因為被穆然說了一通，看起來也冷靜了不少。

    除了拿著武器的手有些抖以外，別的看起來倒是正常極了。

    三個人一同進入了超市。

    超市裏麵髒兮兮的。

    地面上沾染著紅色的血跡，空氣中還漂浮著一股子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腐爛臭味。

    超市一層就有著各種各樣的吃食。

    季揚決定自己一個人去拿吃的。

    穆然便由他去了。

    他帶著程濁卻是來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

    昨夜沒來得及詢問出聲的話，在這一刻統統的問了出來。

    “程濁，你為什麼不想要活？”穆然神情嚴肅，心中涌動著一股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情緒。

    似是壓抑的難過，又似是愧疚。

    程濁雙眸忽閃忽閃的看向穆然。

    穆然眼中的光芒很亮，猶如他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閃爍著熊熊的火光，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溫暖，像是能夠照亮整個世界一樣。

    然而，看著這雙眼睛，他的心中卻是隻有一篇荒蕪。

    程濁扯了扯唇，他抬起手，觸碰著穆然的眼睛，輕聲道：“我很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好看，裡面的感情是我體會不到的，也是我感覺不到的。”

    程濁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便是聲音也沒有絲毫的起伏。

    就算是他說喜歡，也是如此。

    看起來似是沒什麼。

    但，穆然卻是感覺到了。

    他從程濁的話語裡，感受不到任何喜歡的意思。

    他就好像沒有感情一樣，說什麼話，都是空空的。

    程濁繼續開口：“白雪，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程濁是作為試驗品被生下來的。

    小時候的他，也會哭，會笑，會感到開心，會感到快樂。

    可是，當那個科學怪人出現後，一切都改變了。

    那個科學怪人爲了能夠好好的完成實驗，破壞了他的神經。

    他感知不到任何情緒，什麼也感知不到。

    他看什麼東西都是平淡的。

    他的生活只有黑白兩種顏色，沒有別的色彩。

    試想，你不管做什麼感受到的只有平淡和沒意思，那你還會做什麼呢？

    程濁想死。

    他非常的想要去死。

    因為這個世界太無聊了。

    不是世界，準確的來說，是這一切都太無聊了。

    一個人之所以能夠好好的活下來，能夠向前行走，都是因為情感。

    因為打遊戲的時候，被賦予上了開心的情緒，所以纔會去玩遊戲。

    因為考試的第一名，能夠有滿滿的成就感，所以他纔會去做。

    可是，這些對於程濁來說，都是不存在的。

    他什麼情緒也感受不到，什麼東西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任務一樣。

    無聊透頂。

    穆然靜靜地聽著程濁的訴說。

    他看著程濁冷靜到極點的樣子，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揚了揚下巴，抬起了頭：“程濁，既然你對於什麼都不感興趣，那為什麼在這一個星期裡面，還要各種的捉弄我？甚至是演戲？”

    程濁低了低頭，眼中平淡無波：“因為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眼睛裏濃郁的情感，讓我有種我還活著的想法。”

    “那……為什麼在知道喪屍回來的時候，不選擇來看你喜歡的眼睛，而是想要死？”穆然繼續詢問。

    程濁睫毛微微的顫抖，說：“因為……我想要解脫。”

    “解脫？”穆然輕輕的冷笑了聲，眼裏罕見的帶了些許的怒意。

    他穿梭無數個世界，都是被他搞的鬼。

    他來到這個世界裏，也是爲了他。

    現在，他卻是說，要解脫，所以便要拋下他不管不顧？

    要一走了之？

    那他……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做什麼破攻略任務？

    解脫是一輩子也不可能解脫的！

    穆然猛地拉住了程濁的衣領，將他狠狠地朝下拽去。

    程濁眼神淡淡，沒有絲毫的漣漪波動。

    然而，當他的薄唇，印上了穆然那溫軟的，猶如棉花糖的唇時，他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穆然並沒有注意到。

    而是帶著他的滿腔怒火，有些兇猛的咬上了程濁的唇。

    血腥味在二人的唇中蔓延開來，穆然卻恍若未聞，撬開了程濁的唇，罕見的攻氣了次的激烈兇猛的吻著程濁。

    隨著穆然的動作，程濁烏黑的眼睛，像是被投入了一個小石子一樣，一圈圈的泛起了漣漪。

    唇舌相交的感覺，非常的溫暖。

    他明明是沒有感情的，但是心中卻像是被添上了什麼東西一樣，讓他生出了一種滿足感。

    這滿足感席捲了他的整個大腦，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再多想穆然索取一點，多去感受這彷彿填滿他整個靈魂的感覺。

    直到穆然親吻的快沒有力氣的時候，穆然這才停了下來。

    他離開了程濁的唇，一雙眼睛看著他，有些累的喘息著，呼吸著新鮮空氣，補充著自己的缺氧。

    他眼尾微微泛紅，因為親吻導致變得沙啞的聲音響起：“程濁，我問你，你現在還有沒有感覺了？”

    程濁像是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穆然見他這個樣子，以為自己的這個方法失敗了。

    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腦袋。

    正在他想還有什麼辦法的時候，腰間卻是莫名的一緊，他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拉扯了過去。

    鼻子撞在了硬挺的胸膛上。

    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什麼，下巴便被人強橫的抬起了起來，眼前一黑，帶著濃濃侵略性的唇，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