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聖賢堂醉酒
一杯接著一杯,雖然不是第一次飲酒,可是張乙卻是很詫異,原來自己的酒量是如此出奇的好,大約有三斤多的燒刀子,現在只剩下半壇,但是這時的他,卻只覺的現在的自己,僅僅只是感到有些微醉罷了,他想謀取一醉,可是,就現在這種情況來看,便讓他滋生出了一種,或許就這麼一直喝下去,也不會達到目的的可笑念頭。
酒罈已經空了,他依然沒有醉倒,這事兒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邪乎勁兒,只是這個時候的他,就像被什麼迷住了心竅,根本沒有覺察半點兒。
“少爺,這是要去哪裏?”就是擔心出事,藏在院子裡的吳奎臉色陰沉似水的盯著,拎著兩壇酒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房間的張乙,有些驚恐的說道。
“完了,完了,少爺這幅摸樣,要是被別人看到,他一定會被重罰的,至於我們兩人……”躲在吳奎身旁的張六斤,完全比吳奎更明白,這件事即將引發的事故的厲害,此刻就在吳奎的話音剛響起的時候,他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而且他與吳奎相比,現如今在看到這種情況的瞬間,卻是完全失去了分寸,到了最後只是嘴唇直哆嗦,卻沒有能力,把那沒有說完話的話繼續講了出來。
“啪~!”
看到張六斤的樣子,吳奎著實也嚇的夠嗆,不過,怎麼說他也是在風雨中闖蕩過的人,僅僅只是那麼一剎那就回過了神兒,然後這時剛剛看到,待在自己身邊的張六斤就像被抽了筋的蛇一樣,整個人正軟綿綿的癱在地上,那一刻他一把拎了張六斤,上去就是兩個嘴巴子。
“要想死,以後有的是時間,可是現在如果我們攔不住少爺,讓他走出這處院子,你應該比我明白,到那時我們或許就連去死的時間都沒有了!”兩個大耳光兒上去,吳奎看到瞳孔完全放大的張六斤,眼中的焦距有聚了起來,所以,本著趁熱打鐵的意願,他那低沉的聲音卻是一字不落的在第一時間,傳到了張六斤的耳朵之中。
“對,對,快攔著少爺,快攔住少爺!”張六斤現在纔算是真正的緩過了勁,如此那麼一刻,也不知道他那裏來的力氣,一小子就從吳奎的手中掙脫出去,然後一邊驚恐的嚷著,一邊向着張乙衝了過去。
“真他媽邪門兒了!”吳奎十分清楚,自己手中的勁頭究竟有多大,就張六斤那體格,讓他根本完全想不到,此人有能力從自己的手中掙脫出去,如此等到張六斤衝出去的那一刻,他在立馬跟上去的同時,不由自主的暗罵了一句,可是就他那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張乙身上的架勢,卻是讓人難免不去認為,或許他說的這句話根本就是衝着張乙去的。
“少爺~”吳奎和張六斤的速度,肯定要比好像已經連路都走不穩的張乙要快很多,所以,他們自然成功的,在張乙距離走出院子還有很長的距離的時候攔在了他的前面。
“你們敢攔我?給我滾開!”現如今一罈酒下去,張乙那滿腔的怨念、怒火,根本就在瞬間被全部引發,他已經失控了,那麼這個時候,吳奎與張六斤的阻止,自然就被他看成了與他為敵,所以一瞬間,他那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睛頓時就變的通紅,然後迸射極其冷冽的目光盯在吳奎二人身上。
其雖然是虛幻,卻給吳奎二人造成了,好像那麼一剎那,被那道目光戳出兩個窟窿的感覺,所以他們兩人頓時怔在那裏,而張乙也就趁著這會兒功夫,晃悠著走出了院子,之後回過神的吳奎二人,在看到這一幕之後,那麼一剎那便只能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
“完了!”
在院子裡面,吳奎和張六斤都不敢拉扯張乙,如今此時此刻,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緊緊的跟著,他們這時唯有期盼著張乙的長輩,快點兒前來阻止這場事故繼續演變下去,只是不停向着從來就沒有見過的滿天神佛祈禱著,希望他們可憐可憐自己,讓自己不會因為這件事,受到過於嚴重的懲罰。
……
張府雖大,可是他們這一行人,想要不被別人發現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在加上張乙的目標好像很明確,其走路的樣子固然不停地搖晃著,但是他前行的方向卻是那麼的至死不渝,等他們被張家其他子弟主意到的那麼一瞬間,這些人之中的一些人自然是倍感驚訝。
“他要幹什麼?”
“誰知道呢!”
“……”
也有些人對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是惡意重重,儘管其被依然還保持著冷靜的人不停的勸阻,暫時動不了張乙的個別人卻也沒有放棄,把那對於張乙的滿腔惡念釋放出去的想法。
“哼!廢物就是廢物,三考不中,不僅不知錯靜等族中發落,卻還敢酗酒?張家的臉簡直讓他丟盡了!”
“就是!”
“真是枉為人子!”
“……”
“張名慎言!你們也都給我閉嘴!我想你們都不想把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此斷送在一時的口舌之利之上。”
“我只是氣不過,沒才也就罷了,可是生為我張家之人,卻連德行都難以保持,簡直真是~”
“夠了!無論怎樣,他都是你六哥,長兄如父,你要記的生為張家人,作為小輩這種情況,是不應該多嘴的,否則家法不容!”
“哼,那兩個狗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麼照顧人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亂子真是該死!”
說道這裏,那位方纔一直勸說的人,實時的不在說話,如此,滿懷著惡意的命運,就這樣大張旗鼓的向着,吳奎和張六斤二人籠罩了過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二人的下場,一定會非常的悽慘,哪怕張乙曾經對他們承諾過一些什麼。
而就在張名話音剛剛落地,與他一起的一些人,同樣滿懷惡意的看向吳奎二人的時候,這一代排行十五的張宇突然用一句話打破了現場的氛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因為他好像就是一個有過前科的人一樣,對於他說的話卻沒有幾個在意的人。
“這是明擺着的事情,還用的著你去預測?我看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吧?”
“小十五,你平日裏神神道道的也就算了,這會兒你也不看看是什麼局面,是你瞎胡鬧的時候嗎?”
“就是!”
“……”
如此,被其他人那麼對待的張名,別說多麼鬱悶了,這事兒擱在以往,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的他,定然淡然處之,但是如今情況不同,所以這傢伙自然也鮮有的正經起來,“我瞎胡鬧?方纔我還不怎麼確信,現在我可以明確得告訴你們,要是不趕快阻止六哥,他今天能把天給捅個窟窿出來!”
“別在這裏一驚一乍的,六哥是什麼人,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做什麼呀?”
“可不是嗎?”
“……”
只是,一個人平時裡的胡話太多,那麼,就算他看起來是那麼的一本正經,卻也會出現不被別人當真的情況。
這樣,張名在把那口險些噴出口的老血嚥下去的同時,只好拿出最有力的證據,“能做什麼?莫非你們就半點兒看不出來,六哥現在去的方向朝著什麼地方嗎?”
“朝著……不好,那裏是聖賢堂!”
“還愣著幹什麼?一起去阻止他,下面這些人怎麼辦事兒的?怎麼還沒有長輩過來?”
“長輩一時半會兒,估計是不會來了,每一次放榜他們都會商量大半天,你們覺的哪個有膽量,在不得允許的情況下敢進去打擾他們?”
“……”
“沒折了,咱們除了趕快阻止六哥,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咯,不好!”
聖賢堂三個字,在張家可謂是極其有分量的,因此,儘管他們知道張名習慣於胡鬧,但是,卻也知道他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會拿聖賢堂開完笑,所以到了現在,他們纔開始真正在意他說的話,然後,他們順著張名的思路走下去,自然也就發現了,張乙的行進路線,根本就和張名所說的如出一轍,因此那一刻,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張名,埋怨他都這個時候了還敢說話大喘氣。
這麼一來可把張名氣的夠嗆,然後,在那麼一瞬間,頓時就生出了一股想要和這些傢伙理論理論的念頭,“你們有什麼資格埋怨我?之前的時候,你們這些傢伙,有個相信我所說的話嗎?”。
但是,就在這時包括他在內的人,卻是突然發現,自己等人給予張乙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重,他們發現,他們還有心思,在這裏說三到四的時候,那個已經給了他們不止一次驚喜的人突然奔跑了起來,本來以為任然可控的局勢瞬間崩壞。
這一幕發生之後,毫不亞於一潭幽靜的湖水中,突然墜入一顆隕石。
如此,從這一刻開始這些傢伙,哪裏還能保持方纔的淡定?
“吳奎,張六斤快攔住你們少爺!”
“六哥,你別衝動啊!”
“撞邪了,撞邪了……”
“這下完了,一切都完了,六哥呀,你這是何苦來哉!?”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
只是,現如今他們早已經錯過了最佳攔截時機,就算一個個的早已拋開往日的,刻意保持的形象,都再也難以追的上張乙。
而對於吳奎和張六斤二人,在變故突發之後,其聽到其他人的呼喊,就要上前攔截張乙的時候,那麼一瞬間,他們再一次從張乙那裏看到了,之前所看到的那種恐怖至極的眼神,便再一次如同時間停止一樣,就此定格在那裏,等到他們重新回過神來,能看到的卻只有屬於張乙的,那依然晃悠著但是卻是速度極快的,消失在視線之中的身影。
不過,就這件事情的真正結束卻不是此時,等到他們這些人以及一路追來裹挾著的其他人,看到張乙拎著酒罈,頭也不回的一腳跨入了聖賢堂,纔算真正的結局。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嚇懵了,這件事太過於匪夷所思,這件事確實也太過於邪門。
不過,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其實已經不在和他們有任何關係,聖賢堂在沒有得到族中允許的話,除了少數的那幾位族中長輩以及族長,根本就不允許任何跨入半步,這裏是張家的聖地,也是張家的禁地,儘管他們這些小輩不曉得,它為什麼會被如此看重,可是這聖賢堂,雖然沒有半個守衛在那裏,可是其在對於張家的地位,隱然已經超越了張家祠堂卻是不爭的事實。
如此這也難怪,等他們看到沒有被允許的張乙闖進去之後,所有的人頓時就在那裏哀嚎起來,但是對於這種情況而言,好像根本已經與張乙沒有任何關係,他闖進聖賢堂之後就立馬把門一關,如此自然把所有人的視線隔絕在門外,他自己不曉得他現在在做什麼,根本就沒有半點覺察,如今的他只是眼睛格外通紅的死死的盯著,被擺放在供桌後面的那尊栩栩如生的塑像,且不時有危險的兇光閃爍著。
“嘿嘿……至聖先師?你是那麼高高在上,你受無數人的朝拜、敬仰,可是,你給過他們什麼?你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只是一尊泥胎的你,又有什麼能力給別人什麼?那麼你又什麼資格,享受來自於別人的香火?一直被告知,但凡踏入供養著你的塑像的地方,就該保持所謂的肅穆,就該保持著所謂的敬畏,就該保持著所謂的恭敬。放屁!你只是一尊泥塑,你憑什麼得到這一切?我今天來到這裏,不是拜你的,而是要證明給我看,就算我不敬你,你也不能把我怎樣!
哈哈哈……痛快!痛快!看見了嗎?現在的你就連我在這裏飲酒,都只能幹看著,你說你又有什麼資格讓……”
像是中了邪的張乙,闖進了聖賢堂,就在外面的那些人,以為他會做出什麼極其出格的事情,嚇的要死的時候,其實際上,除了在那裏有些神經質的叫喚著,說些聽起來大逆不道的話之外,就只是不停地喝酒,好像他的酒量出奇的大,等到他把兩壇酒喝乾了之後才堪堪醉去,而這時才讓待在外面的那些,聽到他的豪言壯語的那傢伙,從那種心驚肉跳的情緒稍微的緩了一口氣過來。
不過呢,也就是在他醉倒那一刻,手裏的酒罈子從手中脫落,咕嚕嚕的滾動的時候,聖賢堂裡面卻並不是真正的歸於平靜,而是出現了一幕格外神奇的場景。
擺放在聖賢堂的書架角落裏的一塊看似樸素,可是卻散發著聖潔的光芒的,光滑如玉的竹籤,突然飛了起來,只見它先是圍著至聖先師的塑像不緊不慢的飛了一圈,然後等到至聖先師的塑像,好像給予迴應一樣,微微的浮現出一層同樣聖潔的光暈之後,便不在猶豫半分,極速的飛到了張乙的旁邊,然後沒入了他的眉心,其沒有留下一點痕跡,而等這件事發生過之後,聖賢堂纔算真正的歸於平靜,當然了醉倒之後,躺在地上鼾聲如雷的張乙自然是一直都不算在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