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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雨至上

    “五毒老鬼,你欺人太甚!”黑風覺的自己要瘋掉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令人聞風喪膽的五毒老人,這一次會爲了區區萬兩銀子前來殺他,且已經過了兩天兩夜了,依然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現在的他,披頭散髮,左臉生瘡,右臉流膿,眼睛腫的像桃子,不是強睜著,根本就連路都看不見。胸口以下,更是長滿了紅斑,奇癢難忍,讓他有種,想要把這整張皮,剝下去的衝動。就他這人,生的雖然算不上俊秀,可是,擁有中人之姿的他,加上常年積累的上位者的威嚴,卻也勉強算的上人中龍鳳。可是,現如今的他形如厲鬼。

    自從被五毒老人,從在他早先年,就留好的後路,靈縣三橋村五里外的白楊莊找到之後,其悲劇人生,就拉開了帷幕。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路奔逃,究竟跑了多少路程,他只知道像這樣的日子,他絕對再也堅持不了一天的時間。因此,基本已經到了極限,保命的底牌也幾乎用盡的他,想著哪怕付出,在次受傷的危險,也要和五毒老人談談,想著或許可以找到罷手的鍥機。

    “你殺了老夫的寶貝兒,老夫只想讓你償命!”黑風想著,五毒老人來殺他,是爲了銀子,所以,他覺的自己或許用更多的錢,買五毒老人不在糾纏自己。就這事兒,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如果,他有這種想法,五毒老人或許會和他談談,可是,黑風因為他的傲慢作祟,用了白蓮花賜予他的一張火鳥符,燒死五毒的那條小蛇之後,那一刻,他在五毒老人的心裏,就成了一個必死之人。

    “五毒老人,我可以給你更多錢!你有了更多的錢,有什麼寶貝買不到?”五毒的心思,黑風又怎會懂?五毒老人扮作廟祝,看似對誰都是那麼和善,可是,在他的心裏真正在乎的,只有那條陪著他,度過那無數孤寂的歲月的小蛇。

    “你~找~死!”那條小蛇,根本就是五毒老人的命根子,現在,聽到殺了它的黑風,盡然還敢在這裏說風涼話,那本來,就對黑風有著滔天的殺意的五毒老人,瞬間爆了!他如同夜梟一般,嘶吼了一聲之後,那對黑風來說,猶如催命之音的御毒曲,從五毒老人手裏的九音骨笛,頓時傳出來之後。

    看到這一幕之後,厲鬼一般的黑風,瞬間成成瞠目欲裂:“五毒老鬼,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要你……死!”

    白蓮花攏共賜了他三張火鳥符,殺那條僅僅只盯著他看,就讓他亡魂大冒的小蛇的時候用了一張,在他被五毒老人堵在一個小山谷,吹響御毒曲,引來密密麻麻的五毒之物,以包圍之勢殺向他的時候用了一張,如今沒有選擇的他,只能動用這最後的底牌。

    五毒老人吹響御毒曲,九音齊出,第一次需要耗費三成功力,第二次,如果還殺不死仇敵,內力幾乎耗盡的他,便是不如一個垂危老人。已經吹過一次的他,本來只想憑藉自己深厚的功力耗死黑風,但是,現在聽見黑風還敢提起那條小蛇,受到刺激的他,什麼都不顧了,他只想看著黑風被那些毒蟲吃個一乾二淨。

    不過,那條小蛇對五毒老人那麼重要的,黑風根本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有一掌斃了自己的想法,怪自己手賤去殺那條小蛇,怪自己嘴賤非要去刺激已經瘋了的五毒老人。

    可是,沒有如果,所以,九音想起之後,他只能拼命了。

    他本是凡人一個,去使用仙家之物,又豈能不付出代價?一張火鳥符,抽他三成生機,他已經用過兩次,第三次如果要是解決不了五毒老人的話,根本就是喪家之犬的他便必死無疑。

    黑風和五毒老人,都是孤注一擲,他們兩人最後的對決,在這一刻戲劇性的華麗上演。

    密密麻麻的五毒之物,窸窸窣窣的,從四面八方,向着黑風所在的地方如潮水般涌去。這一刻,就算已經瘋狂到了極點的黑風,看到這一幕之後,也是七分膽色嚇破了五分。不過,也正因為這種原因,更是激起了他的兇性,這一刻,他從懷中拿出最後一張火鳥符之後,眼中的掙扎之意僅僅只是一閃而逝,然後等他再次抬起頭看向五毒老人的時候,眼中有的便只是無盡的暴虐和瘋狂。他要讓這個,不僅毀了他的一切,也斷了他的未來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黑風再也沒有去理會那些,越來越接近他的五毒之物,他只是在拿著那張,隨著吸取了他的生機,越來越燙的火鳥符,瘋狂的衝向了五毒老人。

    五毒老人,看到了黑風的瘋狂,看到了那張越來越紅的,就像要燒起來的,如果自己直面面對的話,一定會殺死自己的火鳥符,可是關於這一切,他那同樣瘋狂的眼睛裏,卻是沒有泛起半點波瀾。除了笛聲比原來,更是多了幾分決絕之外,這一刻的他完全就是一個把生死置之度外,哪怕丟了性命也要殺死黑風的瘋子。

    “啊~我要你~死!”看到這一幕之後,黑風這一次徹底死心了,五毒老人根本就是報著,哪怕死也要殺他的心,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只能唯有拼命。

    “轟!”

    那張火鳥符,終於被黑風祭出,只見一隻三尺大小,目光呆滯的火鳥,只是在半空停留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無聲的鳴叫了一聲,然後,就殺向了現在僅僅距它只有三十多丈遠的五毒老人。轟的一聲響過後,等到那一團濃煙散盡,除了一個半丈大小的土坑,以及土坑方圓丈許的範圍,連山石都被燒化的地面之外,便再也沒那道哪怕面對死亡,也毫無畏懼的蒼老身影。

    五毒老人死了,化成了灰,可是,殺死他的黑風,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反而可以從已經搖搖欲墜,且他那猶如死屍般蒼白無比的臉上,看到無盡的驚恐。火鳥撲到五毒老人身上之前的那一刻,在一聲略些低沉,卻有著告別之意,更是包涵著無盡殺意的笛聲響過後,瘋狂的五毒老人,丟掉了骨笛,看著黑風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那時的五毒老人,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的同時,嘴唇微微的蠕動了幾下,便被火鳥吞噬。黑風,讀懂了五毒老人在說什麼。

    “我不會死,不會~”五毒老人,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無聲的遺言,只有三個字“你會死!”,但是僅僅只是這個三個字,卻在那麼一瞬間,擊潰了黑風。

    五毒老人沒有騙他,因為現在的他,已經被那些毒蟲給完全包圍。這一刻,他無比絕望,這一刻,他如同死亡之前的野獸一樣絕望的嚎叫了起來,然後在這他的嚎叫,就在那裏迴盪的同時,他便被那些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毒蟲給包裹了起來,緊跟著無比慘烈的嚎叫聲,連十幾個呼吸都沒有保持就消失殆盡。這一刻,在這裏有的只有瑟瑟的風聲,有的只有嚓嚓的啃咬聲,還有前赴後繼的毒蟲涌過來的,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攀爬聲……

    “唉~何苦呢?何苦吶~”

    也就在這一刻,距離這裏,大概有幾十丈外的一顆大樹上,突兀的響起了一道,沉重且好像又有無限感慨的呢喃,然後,在往樹上看去,除了幾根樹枝微微顫動之外,便沒有發現,任何人的痕跡,那幾聲呢喃如同幻覺。

    “死了嗎?好,好的很!打狗還要看主人,我到想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殺我的人!”而就在黑風被那些毒蟲咬死的那一刻,現在,那在“福園”之中,因為之前沒有達到目的,且憤怒異常的白蓮花突然一改之前的懶散,而是,滿目寒光的看向了黑風的喪命之地所在的方向。其眼中先是閃過一抹詫異,然後,便有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殺意澎湃的他,所散發出來的濃郁煞氣,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了以“福園”為中心,方圓二十丈的範圍,這一刻他只想殺人,這一刻他只想把那個殺了黑風的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碎屍萬段!

    白蓮花這麼生氣,確實也是有理由的,兩天前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他,再一次被刀疤臉狠狠打臉。那些身份不凡的公子小姐,在被那煞氣騰騰的刀疤臉,鎮住片刻之後,便視這一刻為奇恥大辱,然後,暴怒異常的他們,連同他們的護衛一起,就那麼一窩蜂的殺向了刀疤臉。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那刀疤臉,只是露出了一抹濃郁異常的譏笑,然後,便在那些人的利劍,距他只有三尺遠的的距離時候,便看到他從懷中拿出的一塊令牌舉了起來,擋在了他與那些撲向他的那些人得中間。

    然後,在那麼一瞬間,那些人頓時就像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帶著難以置信且無比驚恐的表情定在了那裏。那一刻,他們身上的殺氣全部散盡,那一刻,知道那塊令牌代表著什麼意義的他們,因為害怕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甚至連手中的刀劍也都在難以握住,全身的力氣更是好像被抽走九成之多。

    不過,刀疤臉好像沒要怎麼他們的意思,他覺的這個時候的他們,連之前持劍想要殺死的時候都比不上。因此,他只是冷漠無比的說了一個“滾”字,那些人就如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了“福園”,而這場在白蓮花看來,本來應該無比精彩的好戲,也在刀疤臉把一塊銀子,丟給跑堂的小二面無表情的離開“福園”之後,草草落幕。

    這簡直讓白蓮花,極其難以接受,那時,他真想親自動手去一探究竟,看看刀疤臉究竟是神是鬼,他根本不認為,那塊並肩王王府世子的令牌,就是刀疤臉的底牌。可是,那一刻,其眼中突然泛起異芒,然後,他便看向了張家所在的方向,而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的他,先是陰惻惻的笑了幾聲,就又恢復之前那副懶散的樣子,且再一次坐回了原來的地方,緊接著他又是邪氣凜然一笑,然後便閉目養起了神。

    不過,這種情況只是保持了兩天,就在黑風死去的一刻,便把他從入定之中驚醒了過來。極為狂傲且睚眥必報的他,在那麼一刻,徹底暴露了本性。他想大開殺戒,他想把那些,讓他不高興的人,變成他的劍下亡魂。有殺死黑風的人,有刀疤臉,還有張家的人……

    “白蓮花,有一沒有二,如果你敢出手,老夫便讓你形神俱滅!”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等這位白蓮宮少主,因為覺的自己受了委屈而發狂的時候,那一直盯著的他的“一醉閣”的那一老一少之中的老人,便毫不客氣的傳音告訴他,如果他敢輕舉妄動便會殺了他。殺意是那麼濃烈,就算這位狂妄不羈,自持身份高貴,總是以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傢伙,在那麼一刻,也被那話音裡面的殺意給鎮住,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凍結。那一刻,白蓮花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那一刻,他從那道傳音之中,感受到了真正的殺意,且聽出來了連他自以為傲的身份,在那人眼中根本都是一文不值的時候,白蓮花嚇壞了。

    “前輩,晚輩……”

    不過,那一刻,已經嚇壞了的他,卻是福靈心至一般,其眼珠子滴流一轉,開始打起另外的注意。他能感覺到,給他傳音這人,其威勢比自己那,已經化氣巔峰的父親還要強好幾倍,這傢伙頓時就有打蛇上棍的想法,他想與那位拉關係,想著自己如果能夠得到那位前輩賞識,那好處必然無法想象。

    所以,那一刻,他連害怕都胡顧不上了,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是那麼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他想著資質一直被別人稱讚的自己,現在低頭做小,那位前輩定然會認為自己是個可造之材,從而不計較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而且還會讓自己前去拜見,那麼,從此之後……心裏美的不行的他,便先是恭恭敬敬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拜,立馬開始執行計劃。

    但是那位,卻沒有義務按著他的劇本去演戲。就在他心裏美滋滋的幻想著的時候,對方只對他說了一個字,其中更是惡意滿滿。

    “滾!”

    那麼一瞬間,白蓮花的臉色狂變,可是,不甘就此離去的他還想掙扎一下,甚至連安慰自己的藉口,都想好了。他自己告訴自己,這或許是那位前輩在考驗他,所以,臉色劇變的他,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些,甚至還擠出一些僵硬的笑容的同時,便把姿態擺的更恭敬、更低了很多之後,就再次開口說道:“前輩,”

    “三息之內,不滾,以後就不用在滾了!”不過那位卻半點沒有,想要聽他說什麼的意思,其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接著,或許其覺的白蓮花實在是噁心吧,好像讓白蓮花離開靈縣,都不怎麼解氣的他又傳音給白蓮花:“還有,自此以後不管爲了何事,這蘊州之地,你再膽敢踏入半步都要死!”

    ……

    “啊啊~老畜生,你膽敢如此欺我,我定讓你不得好死,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啊啊~”白蓮花還是離開了靈縣,且一路狂飆,僅僅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離開了蘊州地界,然後又狂奔了二十里,進入應州廣陵縣,來到一處隸屬於白蓮宮的白蓮莊的密室裏。這一刻,依然有些驚魂未定的他,纔敢鬆一口氣,這一刻的他,纔敢把他的不滿發泄出來。

    在那裏嘶吼的他,臉色異常的猙獰可怖。想他身為白蓮宮少主,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侮辱?不過,也就此時此刻,這白蓮花看似殺氣滔天,叫喊著要報這一箭之仇,可是,他眼底深處那藏著的驚恐和畏懼之意,卻是無論如何都是掩飾不住的。因為,他自己心裏清楚,他現在咒罵的那位,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他,甚至連他的父親,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將。所以,他自己心裏明白,現在如同發誓一般的自己,此般行為僅僅只能起到發泄胸中憋悶罷了,甚至就連自己心中的恐懼都不能驅散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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