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達到這一步了。如果對方真的有大力量，整個大唐江山恐怕早就已經亂了。不會只有西北的那一個蠻荒之地亂。

    “皇后，兵部從上到下，都是最近十年之間提拔起來的。尉遲寶林更是皇后破例提拔的。”

    “畢竟尉遲寶林是近年以來少有的文武雙全。他更是你們幾個人當中唯一的將才。老一輩的將才都差不多沒了，我不提拔你們少壯派的人朝廷豈不是無將可用了？”

    狄仁傑時候則是少說了一句不該說。

    那是因為老一輩跟太宗打江山的將領全都死光了。這句話是絕對不能提的，除非是腦袋真不想要了。

    “皇后所以從這件事情上來看臣現在還真不想查著任何線索，因為一旦查著了，這事情恐怕就脫離我的控制了。到時候整個朝堂上從上到下不落下十幾二十個人頭，我怕這件事情就完不了了。”

    武媚娘沉浸一生點點頭。

    狄仁傑說的對。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十幾二十個人頭實在是太過於溫和了。恐怕到時候不殺他個幾百人，事情真的沒辦法完結了。

    因為如果從尚書大人殺起，兵部就真的沒人了。

    “狄卿這件事情既然查到這裏，你給我交一個底兒。你覺得事情是個什麼樣子？”

    “皇后，臣覺得也可能一個侍筆士或者說是一個摘抄的小吏之類的官員把他所知道的機密賣給了對方。因為如果對方真的能夠掌控兵部尚書或者是兵部左右侍郎之類的官職，用不著把事情做成樣子，他們會有更簡單的辦法奪權。”

    武媚娘仔細想一想也覺得狄仁傑說的對。

    如果連兵部尚書和兵部左右侍郎都已經聽他們的了，人用不著在西北邊陲做大的動靜。他們就會直接調動京城附近的軍隊來一場政變。

    只要武媚娘答應下臺，剩下的事情就全都好辦了。

    他們很明顯並沒有做，那就說明京城甚至是整個大唐江山還都在皇后的手中。

    他們只能在西北西南之類的邊陲地帶活動。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臣，還想要一句話話。一句大實話。”

    “實話？狄卿，多謝你。這句話實話就是兵部亂不了，京城亂不了，天下也亂不了！”

    誰也沒想到，在三個不亂之後，當天晚上京城之內居然一片大火！

    紅光照亮了天空！

    紅光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狄仁傑都已經打算睡了。

    衣輕裘當然是也一塊留在大理寺睡了。反正在明天的時候，他和狄仁傑兩個人還要辦一些事情。

    沒想到的是，打更的更夫剛剛打過了三更天，天空之上出現了一片紅光。

    “大人，天上出現了一片紅光，您過來看看吧。”

    大理寺的官員闖入了狄仁傑的書房一下子讓都在收拾桌案准備休息的狄仁傑站起身來。

    “什麼紅光？”

    狄仁傑抬起頭看了一下天上那所謂的紅光。

    他在看到這光芒，大驚失色！

    “哎呀，不好，這是有大禍了！來人，叫上所有的大理寺官差，拿上水桶水瓢等等去方向救火。”

    “救火？”大理寺差人愣住了。

    “你沒看光芒是從地上升起來的嗎？這說明京城有地方著了大火了！還有通知水部衙門，趕緊讓他們去救火！”

    “是！”

    救火救命，大理寺一刻也不敢耽擱慌忙按照狄仁傑所說的去做。

    衣輕裘更是直接用輕功帶著狄仁傑去了火場那邊。

    他們兩個人來的不慢，水部衙門的人來的也不慢。等到他們兩個人到達的時候水部衙門已經來到這裏了。

    狄仁傑看著這沖天大火一片茫然。

    他剛剛在看的時候還沒感覺到火勢多大，現在僅僅一會兒的功夫火勢吞天，竟然已經映紅了半邊的長安。

    長安令時候正滿頭大汗的在外面指揮人救火，看到狄仁傑和衣輕裘從天而降，他幫忙上去迎接。

    “恭迎狄大人。”

    “就別什麼恭迎不恭迎的，到底是哪裏起火了？”狄仁傑問道。

    這一場大火也讓長安的所有官員徹夜未眠，大家全都在忙著救火。

    無論是禁衛軍還是大理寺，哪怕長安令的衙役們一個個都把能用來盛水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了。

    幸虧這長安城內並不缺水，外面還有一條大河，否則這一場大火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撲滅誰也不知道。

    皇后和狄仁傑等百官相見實際上是在大火熄滅的廢墟前。

    百官之中尤其是以穿了一個月白單衣的狄仁傑尤為矚目，因為至少其他大人都是衣衫完好的。只有狄仁傑把袖子攏了起來，全身上下一片水溼。

    站在冷風之中，還在流汗，此時的長安已經不是狄仁傑離開的長安了。狄仁傑離開的時候尚且還是八月中秋，現在已經到了晚秋之時。

    冷風吹過，狄仁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他就站在人群當中跟眾位大人一起看著皇后。

    皇后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更知道這場大火的來由。

    她看著已經燒成了一片焦土，深深皺起了眉頭。

    “傳旨，”皇后眼神茫然的說道，“救火的大臣每人賞一碗薑湯，免去今天朝會大家各自回去吧。”

    眾人跪謝皇后。

    狄仁傑自然也在人群當中跪謝皇后了。

    本來他以為這件事情算是完了。沒想到在第二天的時候，是火燒的第三天時，一道旨意將睡了一天一夜的狄仁傑給叫了起來。

    通知旨意一起到達的還有幾個人，首先傳旨的尉遲寶林，其次被捆綁起來跪在地上的秦懷道，第三個則是一具焦黑的屍體。

    “這是怎麼了？”狄仁傑看著這一幫人，真覺得有些茫然。

    “狄仁傑接皇后密旨。”尉遲寶林手裏麵拖著一封信。

    狄仁傑慌忙跑過來，跪在地上。尉遲寶林將這一封信雙手遞給了狄仁傑。

    “狄大人，皇后有言在先，您看過了信讓末將燒掉。狄大人您就快一點吧。”

    還有這種事情？

    狄仁傑開啟信仔細看了一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原來這戲裏麵的事情是讓他判決、起火的事情。

    這件事情皇后責令暗衛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皇后心知肚明。

    地上燒的焦黑的屍體是正是這一場大火的源頭。

    至於為什麼點火？皇后信裡面沒有說，狄仁傑也不知道。

    “尉遲大人，皇后有沒有說讓狄仁傑什麼時候回話？”狄仁傑問道。

    “皇后讓末將帶著大人您的結論回去。皇后說，讓大人把什麼事情都放下，先辦案子。”

    那……關秦懷道什麼事？

    狄仁傑走過去想了想將秦懷道拉了起來。

    “尉遲大人能否給他鬆綁？”

    “可以。”

    “跟我來。”

    狄仁傑將秦懷道帶到了自己的書房中。

    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狄仁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和秦懷道說些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

    仔細想了想，狄仁傑還是覺得應該把這件事情問個清楚。

    秦懷道嘆口氣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原來秦懷道昨夜被李靖拒婚，心裏不痛快鞭打了負責送禮的小廝。結果這小廝放了一把大火，火燒長安城。

    “我想是懷恨在心，又沒有辦法奈何我和大人所以他做出了這件事情。他這是爲了報復。”

    狄仁傑仔細看著秦懷道，一時間覺得有些迷茫。

    他在想了想繼續問道：“懷道將軍，您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給打死的？”

    “沒有，我沒有打死他。我只是狠揍了他一頓，卻沒有要他的命。說起來亂成賊子該殺。”

    “你知道皇后把你交給我什麼意思嗎？”狄仁傑問道。

    秦懷道搖搖頭。

    “因為這件事情毀了。皇后必須要抓住一些人來重罰，否則明天大明宮裏麵就有人放火了。所以，在這次事情當中的所有人都要處罰。”

    “大人，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也沒有人讓你明白。你只要知道你現在需要接受一個處罰一個……其他人接受不了的處罰就好。才能讓百官閉嘴。這叫朝廷。”

    “我還是聽不懂，我知道大人做事一定有道理。”

    “嗯。”

    狄仁傑點了點頭想了想。

    他坐下來提筆寫了一封信，連同這封信一塊兒交給了秦懷道。

    “你回去吧。”狄仁傑說道。

    “大人您這是寫的什麼？”

    “我寫的是對你罰俸，並且讓你主持修建的事情，什麼時候、重建完成。什麼時候你再恢復俸祿。”

    “這……大人，懷道不服！”秦懷道一下站起身來。

    狄仁傑卻只能嘆口氣。

    “懷道將軍，我知道你不服。我得告訴你接下來的事情，跟隨你一起出去的敲撲營侍衛還有留下的和共同攔阻皇后的白馬寺僧人通通斬首。人頭落下來，皇后心中的那口怒氣也應該消了。”

    秦懷道沒想到自己懷裏麵揣著那封信，竟然是如此內容。他不相信這大理寺狄仁傑。

    “他們都是無罪的……”

    “若料想一百年後，無對錯全是古人。懷道將軍，爲了保住你這顆人頭需要多少人頭落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