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最小的一個也是御前都侍衛。最小的也能要了他的命。

    “小人不知諸位上官到來，有時眼睛還望恕罪。”

    “起來起來，我們裡來並不是來檢視的。我們只是過來看一看驛站的情況。看到裡秩序井然就好。我們在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

    “怕山裏邊太過於清苦，委屈的幾位。”兵長說道。

    狄仁傑等人哈哈大笑。

    他們剛剛從大荒漠當中回來的。他們幫人所待過的地方，哪一個不是比裡還要好。

    狄仁傑一邊笑著一邊拍著兵長的肩膀。

    “我的兵長啊，我們剛剛從荒漠當中回來的。你裡的房最起碼有房能有房頂，比我們風餐露宿要好多了。難道你要讓我們幾個今天晚上夜宿大山？”

    “小人不敢，小人就給幾位準備房屋。”

    兵長當然聽不出來狄仁傑正在開玩笑了。他匆匆忙忙的趕緊下去。

    狄仁傑等人則是在準備房屋準備休息。

    夜間，兵長等人送來了飯食。也別說好，也別說不好了，基本上算是有白麪有肉，已經算是不錯了。

    “平常就吃白麪和肉？”狄仁傑問道。

    “回，小的們平時吃的。按照朝廷規制，八百里驛站平時準備肉食，給驛卒食用。驛卒不準下馬不準休息，餐飲完全在路上。所以吃的稍微好一些。”

    “原來如此，為朝廷效力，你們也是辛苦了。吃肉就吃肉吧。”

    狄仁傑呵呵一笑。

    既然一頓晚飯吃的還是不錯，在吃完飯狄仁傑難得浮生半日閒。

    他並沒有去睡，而是走到了驛站的旁邊看看滿天群星。

    他本來是一個人聽到旁邊的腳步才笑了。

    “慕然，還是紫玉？”

    “兩個都是。”

    衣輕裘和紫玉兩個人一起走的出來。

    “睡不著，我們兩個人就在後麵跟著，以保護。”紫玉說道。

    “聽說一次在面對吳王的時候可以說是威風凜凜，就算是蘇秦，張儀也不過如此了。”衣輕裘呵呵一笑。“可惜我沒看見。”

    “你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狄仁傑無奈一笑。“你誇了我半天說你沒看見？你確信你是在誇我？”

    “反正你就湊合着聽吧。”衣輕裘從身後拿出來的一個酒葫蘆。他呵呵一笑把葫蘆遞了過去。

    狄仁傑把葫蘆開啟聞了聞，發現既然是上好的葡萄美酒。

    “要是一般的酒我就不喝了，西域葡萄酒我是上癮了，喝一點就喝一點吧。”

    “一次去洗浴，咱們都喝了不少的葡萄酒，應該差不多習慣了。”紫玉笑道。

    “有一件事我不習慣，被算計的感覺。”

    狄仁傑嘆氣搖頭。

    紫玉和衣輕裘兩個人相互對看一眼。

    “三句話不離國事啊。”

    “也是，我沒辦法。朝廷之中的人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究竟藏在什麼地方。一路上會牽扯多少人，我現在全無把握。”

    狄仁傑皺著眉頭，看樣子真有點兒發愁了。

    衣輕裘也是跟著嘆了，口氣坐到了狄仁傑的旁邊。

    “我就不明白了，該抓誰抓誰該殺誰殺誰不行嗎？”紫玉問道。

    衣輕裘和狄仁傑兩個人同時搖了搖頭。

    衣輕裘說道：“端誰殺誰，必須得是查詢有度才行。否則抓的人太多，殺人太多恐怕就會搞得人人自危。”

    “或者句話也可以說，別人會說我大理寺狄仁傑也跟例鏡門四鬼一樣大搞冤獄從中牟利。所以正是我的問題。如果之前沒有例鏡門四鬼在裡胡搞，我來一把倒是沒什麼事情。……”

    偏偏就有四個人唯恐天下不亂。

    紫玉聽到裡也算是聽明白了。

    “怕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沒錯，如果在件事情上我冤枉了一個人，為山九刃功虧一簣。我之前所有的名聲全都成了泡影。”

    狄仁傑嘆息一聲，擺了擺手。

    紫玉和衣輕裘兩個人也是跟著嘆息了一聲。

    狄仁傑所說的沒錯，在朝廷上做事怕被人牽扯一下。

    別管是牽著誰扯著誰，總會有麻煩的。

    “如果我估計不錯，一次的事情應該會牽扯出一串人來。人們不會看到一串人的罪名，而只會看著我冤枉了誰？尤其是例鏡門四鬼，絕對會想辦法扳倒我。”

    “就算絆倒了，你他們幾個在皇后面前也討不著好啊，誰不知道他們四個是什麼東西。”

    紫玉話說的是理直氣壯。

    狄仁傑和衣輕裘兩個人卻是天天笑了笑，搖了搖頭。

    “紫玉啊，你的是旁觀者清。你別忘了，他們幾個人是當&局者迷。在他們幾個人看來只要將狄仁傑扳倒，他們幾個人就已經是皇后面前的第一大紅人了。天下的錢財隨他們去取，天下的人隨他們冤枉。只要他們咳嗽一聲，百官禁聲。他們一代土皇帝。我擋在他們條土皇帝路上的石頭。”

    狄仁傑說完就把腳邊的一塊石頭踢到一旁。

    “擋路的石頭一向又臭又硬。”衣輕裘在旁邊涼涼的說了一句。

    紫玉還是不明白。

    “皇后應該清楚事情啊。”

    “皇后自然對事情是洞若觀火的，你怎麼不想想例鏡門四鬼為什麼能夠在朝堂上橫行長時間？不因為有皇后的縱容嗎？”

    ……紫玉嘆息一聲。

    對於一個帝王而言，玩弄平衡之術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皇后身邊纔會養的一幫小人。因為皇后雖然是用君子，卻是以小人來困君子。

    小人在平時的時候佔不了上風，若君子有些什麼風吹草動之類的，小人會第一個跑到皇后面前邀功請賞。

    狄仁傑則是被首要監視的目標。

    沒辦法，閻尚書門下的首席大弟子他狄仁傑。他又是當朝最年輕的兩朝元老，甚至還有塊欽賜的玉佩。

    皇后雖然說提起了升閣的事情，話說的跟沒說一樣，也大概是因為原因吧。

    狄仁傑如果真的成爲了閻尚書名下的第一人，龐大的一股力量，肯定尾大不掉。

    皇后當然也害怕了。

    “我現在怕的也是件事情，如果我真要有什麼偏差，就真的萬劫不復了。讓我沒有偏差，世上哪有不犯錯的人呢？”

    狄仁傑重重的嘆息一聲。

    後面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衣輕裘卻幫他說出來了。

    “更何況件事情當中現在查出來的首腦是吳王李恪，能牽扯出來的估計也是李唐後人。別管是太宗子嗣還是高祖孫子，總之全都是李唐皇族。恐怕是於心不忍吧？”

    “句話深得我心，我現在擔心的件事情。只不過是因為我耍了一個小聰明。你得知道一件事情，皇后是不會允許我一而再再而三耍種小聰明的。如果吳王的背後又是另外一個李姓子弟。恐怕件事情就難以收場了。”

    狄仁傑所擔心的事情正是在於此。

    真是查也不對，不查也不對，查清楚了也不對，查不清楚還是不對。

    他現在忐忑二字橫在心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生生的卡住了！

    狄仁傑總認為一路檢視之下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因為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藏的全面。

    別管是什麼樣的人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總會有漏洞，既然一個人有漏洞，就會留給狄仁傑資訊。

    狄仁傑卻發現一路上的確是沒有任何人有任何漏洞。就算是之前被剿滅的驛站，也沒有任何的人再次截殺。

    本來以為自己輕車簡從對方就會有試探著下手。狄仁傑就發現對方好像沒有的意思。

    他們一行八個人別管再怎麼露出破綻，也沒有任何人查他們下手。

    看起來對方是打定了心思絕對不會朝他們下手了。

    狄仁傑的擔心陪著他們的巡迴來到了潼關，眼看就要回京城了。

    “真是無聊，我還以為一趟會有架打呢。沒想到竟然一路無聊到潼關了。再往前走長安了，看起來你就沒什麼發生事情的可能了。”紫玉拖著腮幫子無聊的說道。

    狄仁傑莞爾一笑端起茶碗輕輕的喝了一口。

    長安城的蓋碗茶還是挺講究的，狄仁傑也挺喜歡。

    “最好還是沒事，否則咱們一路上肯定有的忙了。”衣輕裘覺得現在能鬆一口氣了。

    無論大唐怎麼亂，從長安到洛陽一路也不會亂成什麼樣。畢竟一個是故都，一個是洛陽，兩個都城整個大唐的核心。整個天下都是以兩個都城為核心在轉。

    如果兩個之間的地域亂了，恐怕整個大唐都會亂了套。

    “皇后……應該已經到了吧。”狄仁傑用扇子輕輕的打了打手，又問了一句不相關。

    狄仁傑一路上總是要問不相關，而他每一次問話的時候，都會說明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次應該也不例外。

    “你是又想到了什麼？”衣輕裘問道。

    “我現在只想到一件事情，咱們應該趕緊回去。我只是但願皇后能夠整頓一下朝堂。不至於讓事情太過於複雜。另外，我回去還得找長孫無忌好好談一談。”

    “找他？”紫玉覺得有些意外了。

    因為某些原因，狄仁傑沒有辦法進一步升官。否則他現在的官職應該是他們幫人當中的第一個。

    狄仁傑說完就把扇子一折指的指自己的鼻子尖。

    “你們覺得我會殺長孫無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