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衝出高手的包圍，小可汗還是心有餘悸的。

    “你猜，咱們人現在已經到了石國邊上嗎？”小可汗一邊往石國的方向趕，一邊說道。

    “讓我來猜測，他們可能不止到石國附近，而是去了石國內部。”

    “這不可能，大晚上的不可能開城門讓人進來。”

    小可汗一點兒都不相信的。

    青羽一笑。

    “我也不相信，但是我所知狄仁傑人無所不能的。他和衣輕裘兩個人在石國，就一定能開啟城門讓咱們的人進去。我相信，咱們到達石國城下的時候，他們已經安然在城頭等咱們了。”

    小可汗將信將疑。

    青羽似乎很尊重狄仁傑，甚至有些害怕。

    天地良心，在多英雄好漢面前，連眉頭都不眨一下的摩尼教青羽鷹王啊。

    居然會怕一個書生！

    一個書生有什麼可怕的。

    小可汗是想的。

    真正遇到狄仁傑的人肯定不會想，至少衣輕裘一定不會想。

    因為狄仁傑這幾天天天都抬著頭仰望西南方，似乎正在等什麼事情。

    “你說他們今天會回來嗎？”

    “差不多了，這兩天的事兒。所以我天天都在看著天空，日夜在等訊號。”狄仁傑看那天手裏麵把玩的那一枚戒指。

    衣輕裘見過狄仁傑的很多樣子。

    一般情況下，傢伙都是微微一笑，嘴巴一抿，計上心頭。很少看見他如此焦灼。

    他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很多人在計謀成而未成徵兆現而未現的時候，可能要比狄仁傑更加緊張。

    一聲尖銳的聲響伴隨著一片紫色在天空炸開。

    狄仁傑本來惴惴不安不安的心，一下放下來。

    “到了。輕裘你去皇宮攔住聖火明王，我去把他們放進來。”

    一句話，狄仁傑快步奔出院子去了馬房，翻身上馬快馬揚鞭直去了西門。

    石國雖然比不上長安，但是卻也是過去突厥的都城。石國外邊雖然沒有護城河，但是城牆卻很高。

    狄仁傑來到城牆的樓梯下翻身下馬。

    他將那枚戒指展現出來，對守城士兵說道：“賀魯可汗特使，讓你們守城大人來見我。”

    士兵結果戒指誠惶誠恐慌忙去傳話了。

    沒過多久，一位突厥將軍拿著戒指過來。狄仁傑認識人守衛西門的守將。

    “本特使奉命將一批人犯秘密押解到皇宮去，現在本特使的人已經到了城外，開啟城門放他們進來。”

    突厥特使也不是不知事兒的人。他也聽說這兩天西北方似乎有人動兵。

    人並沒有和他們之間互通有無。

    此時此刻石國內若是有賀魯的特使要將人秘密押解進城，這倒是可能的。

    這位突厥將軍不敢多說趕緊去了城門邊上讓人開啟城門，放人進來。

    狄仁傑則是站在，手心幾乎捏出汗來。

    聖火明王，這大概是唯一的漏洞。

    當初約定好用摩尼教的訊號來辦事的時候，可沒想到聖火明王居然在城內。

    狄仁傑現在只能期盼衣輕裘能攔住聖火明王，至少在聖火明王到來之前，紫玉他們能夠搶先進城。

    摩尼教的聯絡訊號若是別人不知道罷了，聖火明王怎麼可能不知道？

    眼看出現的是叛徒紫玉龍王的訊號，聖火明王飛躍躍起，如離弦的箭一般向城門衝去。

    他哪裏想得到，另一道身影橫空飛出，一劍波瀾之下將他打了回來。人如同恆天流星，這劍宛如恆天大梁一般。聖火明王只覺得眼前一個晃神，這人居然來到面前。

    “衣輕裘！”聖火明王單手立掌頂住劍光，三個字說的是咬牙切齒。

    他想想也知道，能如此攔住他的人還能有誰？

    “對了，很久不見了看看你有沒有長進。”衣輕裘呵呵一笑，左手輕輕在手腕上一彈。

    渾天巨響伴隨風雲而出，摩尼教主居然被死死壓在下風！

    劍勢不可擋，音無孔不入。摩尼教主這一次還真感覺到衣輕裘的棘手。

    白玉劍劍光鋒芒難敵，他聖火明王也不是吃素的。

    剎那間他雙手之間抽出兩柄彎刀來，橫空翻身迎著衣輕裘上去！

    他的人是刀，刀是刀，似乎天地萬物也可成成刀。

    刀鋒未至，已經有一股刀浪催來。面對衣輕裘的強敵，聖火明王搶先出刀，用一把短短的匕首竟然畫出了一道巨大的彎月！

    他手中刀鋒究竟有多長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眼中的殺意和刀浪！

    衣輕裘雖然是眼觀鼻鼻觀心，但是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人出來之前已經哇呀一聲大叫了，那就更不用說別的了。

    回聲一轉，衣輕裘伸手一抓。

    白玉劍鏗鏘出鞘，這是鳴動是喜悅，是能夠勢均力敵對上棋逢對手的喜悅。

    衣輕裘長劍入手並未出手，而是依舊保持著眼觀鼻鼻關心的狀態，將劍背在身後。他在退，面對如此難得一見的強敵，生平罕見的對手，他竟然是在退！

    袁守城在旁邊長呼一口氣，似乎是放下心來，臉上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聖火明王的刀法究竟有什麼門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刀劍之別很明顯。

    刀為百兵之膽，刀法精湛的人通常都有一股膽氣，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勢。這是刀氣，也是人氣，刀之爭就如同碩鼠相逢於狹路一般，唯有勇者才能勝出。

    劍完全不同。

    劍為百兵之君，佩劍更是古代君王纔能有的特權。劍是君，右鍵的人自然也是君。面對將軍，君當然要先退一步看看對方有什麼門道！

    縱然全勝之局也不會貿然出擊，縱然全敗之局也不會頹然放棄。勝不驕，敗不餒，正是君子。

    面對對方如此強悍的刀鋒，先退一步不與對方爭鋒，而是看對方的本領。

    這正是為君之道。

    等到臣子把能耐用盡了，琢磨明白了，君主只要輕輕一出手就能扳倒權臣。

    衣輕裘卻也顧忌三分，再加上三分觀察，所以只是用了三分力。

    他不和對方爭鋒，而是後退一步讓鋒再奪。

    所以刀光過來的時候，他輕輕一點地地面騰身而起，身影和聖火明王交錯一下。

    兩個人就這一下過招竟然鏗鏘三聲，對了三招！

    一橫一縱，一上下，聖火明王短刀下劈力劈華山，衣輕裘卻是長劍挑撥，輕身而過。

    兩個人的身影暫時分開一時靜止。

    驟然間，聖火明王竟然仰天長笑一聲：“吼！”

    衣輕裘壓根就沒聽說過這種武功。

    果然，聖火明王一聲怒吼，快步上來。

    一般人若是衝上來，那一定是直線衝來，充其量是點地飛起。

    但是聖火明王的步伐卻是一步一步踏在地上，雖然步伐如飛但是這其中有大門道的！

    衣輕裘只是一眼看得出來，這並不是市井之間的打法而是上乘武功。

    他的步伐三步之間包含了開休生杜景死驚傷八門之變，更包含了乾坎艮震巽離坤兌的八卦之易。這可不是市井流氓能夠有的武功。

    他步子的方向隨時可以變，也可以隨時調整自己的身形，幾乎以變應變。別管對方如何在變，總是在他的變化當中。

    如此上好的輕功，衣輕裘從來沒有見過。他甚至有一種看不過癮的感覺。

    不過癮也沒辦法，聖火明王眨眼之間已經來到面前。

    短刀一閃，快刀嶙峋，這刀法如同江南的奇石又像是塞北的勁鬆。

    眼角眉梢之處，意想不到之間。衣輕裘快劍掄動劍花急挽，就在這一剎那還是被刀鋒臨身。

    刀在何處？在回聲的剎那。

    刀在何處？在轉眼的瞬間。

    上是刀，下是刀，前是刀，後是刀，進是刀，退也是刀，上下左右前後進退都是刀！

    只是衣輕裘快劍不讓人，否則早就已經被對方斬於刀下。

    刀劍爭鋒，一陣琳琅叮咚之聲，彷彿泉雨敲石聲音悅耳。

    又有誰知道如此悅耳的聲音，卻是以生命為代價發出來的。

    衣輕裘和聖火明王兩個人之間刀劍爭鋒，其他一步是黃泉路口走一圈。

    在如此快刀之中，衣輕裘劍鋒收攏，卻在收攏驟然爆發，就如對方的吼聲一般。

    這是一種風中的快意，更是一種搏命的快感。

    這世上有什麼最快意的嗎？那把命給壓上去的求生鬥死！

    驟然之間，衣輕裘步伐一定，後撤。

    他長劍向後一轉竟然是運在掌，劍鋒之上層層疊疊凝聚劍意。

    衣輕裘的劍法要的這種極端，要的這種爆發的快意。

    “喝！”衣輕裘聲音輕吐一聲，手中長劍撩撥處層層疊疊的劍氣來。

    剛纔是上天入地全都是刀，這一會兒卻是驚濤駭浪全都是劍。

    劍影紛紛，虛虛實實，本來如狂猛野獸的刀此時此刻卻宛如進入到捕手的網兜當中，掙脫不得。

    若是尋常比武，現在應該影想退了。

    但是刀劍爭鋒，以命搏命，誰也不會走退路。

    驟然之間，聖火明王再吼一聲竟然短刀直上，用精妙的步伐繞開衣輕裘的劍氣，步步逼近衣輕裘。

    衣輕裘也不是容易對付的，長劍格擋，劍鋒催發，遠戰近打妙不可言。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力的極限，縱然困獸也猶鬥。一個是速的快意，千軍萬馬一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