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都護府和庭州都護府雖然離的很近，但也是兩個大州。從韓海城出來，就算是汗血寶馬也得跑上一天一夜才能到庭州。

    等到衣輕裘人困馬乏的時候，青羽鷹王和紫玉兩個人都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

    紫玉倒是還好說，青羽鷹王可是很久沒改這麼長的路了。這小子過的是舒服的生活，整天喝的是瓊漿玉液，吃的是山珍海味。如果不是有紫玉盯著說不準這小子武功退步多快呢！

    這樣一路趕路，青羽鷹王早就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衣輕裘勒馬停下，紫玉上來，青羽鷹王是最後一個到的可是也是唯一一個汗流浹背的。

    “我看你是該好好練練。你怎麼不學學人家紫玉，連大氣兒都不喘。”

    “他什麼騎術，我什麼騎術啊。我肯定趕不上從小就在遊牧民族長大的人。要知道我在十五歲以前都沒騎過馬。”

    “你在七歲以前還沒有練劍呢，現在不也這樣？你自己不練功，就說你自己的事兒，別攀附別人。”

    “可是我還沒落下呢。”

    這倒是實話。

    衣輕裘自己騎的是汗血寶馬。這根本不用說，一馬鞭子下來一千里都不帶緩口氣的。

    紫玉馬術相當精湛，縱然他騎的不是汗血寶馬，但也能勉強跟上衣輕裘。

    青羽鷹王是馬術最差的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他騎的馬也是最差的那個。

    “我們是不是已經到了瀚海範圍了？”衣輕裘翻身下馬問道。

    “不知道，估計得等到天亮找一個人過來問問才能知道咱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只能確定方向沒錯。”

    紫玉看著遠處，卻發現在黑夜之中漆黑一片。

    大漠過夜，你最好別期望能看到什麼帶光亮的東西，因為那東西真的不確定是個人。

    你最好也別希望看到什麼不熟悉的東西，因為如果看到綠色的眼睛經過，你最起碼知道那是狼。但是如果紅色的眼睛經過，你就不確定的是什麼東西了。

    估計只有傻瓜纔會好奇的探出頭來，想看看那是個什麼東西。

    至少紫玉會覺得那是一個傻瓜。

    “所以，你從來都沒見過？”

    “我也不想見。”

    紫玉說的直截了當。

    對於他們三個人而言，把馬上的帳篷搭建起來並不是一件難事。在這附近圍場圍欄上野獸不至於進來也不是一件難事——凝結劍氣成形，圍成一圈反擊任何接近的人事物，對衣輕裘來說並不是問題。

    衣輕裘的劍氣打出去之後，就算是插在地上也會源源不斷的吸收地脈之氣。

    這股力量倒是和衣輕裘本身沒什麼關係了。

    “有一種失敗的感覺，好像你這一次出去之後更強了。”青羽鷹王看看周圍的劍氣。

    如果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們是埋在一片水晶籬笆之中。尤其是第三頭狼想要越過的時候被劍氣打了個頭破血流之後，青羽鷹王更覺得這個地方很安全。

    “倒不是說更強了，是因為這一段時間我遇到的事情更多。用進退廢這個道理在什麼地方上都一樣。”

    “不知道。”

    衣輕裘笑一笑。

    他看著火堆似乎纔想到一個問題，墨家自身是否能消化千年的知識？

    千年累計浩瀚如海，衣輕裘自身的目光也是在不斷的放遠。

    墨家擁有積累千年的武學，這些雖然可能不是這世上最好的武學的，但是至少是一頓豐盛的武學盛宴。

    很幸運，他天生下來就有很多的武功等著他練。衣輕裘也很幸運，因為之前的機遇讓他現在可以更好的去消化這些武學。

    不過，現在他的武學更加精進。

    “你現在覺得劍是什麼？”青羽鷹王突然問起這麼個問題。

    紫玉覺得奇怪，衣輕裘也覺得奇怪。

    “為何這麼問？劍是什麼？”衣輕裘問道。

    “因為我父親曾經跟我說過，身為一個劍客，要時時刻刻都在想這個問題。劍是什麼，劍法是什麼？他有他的那一套看法，我覺得現在應該聽聽你的見解。”

    “他認為劍是什麼？”衣輕裘問道。

    “他認為劍法就是快慢的變化，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是……”

    “秉持這種理論的人很快會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最快有多快？”衣輕裘笑道。

    是啊，人最快可以達到多快呢？這個可能很少有人知道，甚至在千年之後人都不會知道。

    所以那些單純尋求快速的劍客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已經掉到了一個漩渦裡面。他們的年齡會越來越大，伸手也越來越不如那些年輕的後輩們。

    當他們與對方比快的時候，很快就會發現自己越來越慢。他們並不是敗給了那些年輕的後輩而是敗給了自己。是因為他們再也做不到如鼎盛時期一般出劍了。

    幽冥劍聖之所以在知天命之年還可以橫掃巴蜀是因為他遇到了巴山道人。

    他的劍法可並不是單純的快而已。

    “所以我就在想我爹所想的並不是不對，只不過是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的。如果說到了一個更高的水平中，就有可能不對了。”

    “對。”衣輕裘點頭。

    武學之境浩瀚如海，以的資質去研究他們家的武學，甚至只得了一點皮毛。名滿天下，甚至連皮毛都沒得到。

    可見墨家武學真的堪稱震撼。

    “那麼你呢？”

    “我？曾經我認為劍道分為兩種，一種是以速度為主，一種是以力量為主。但是後來在見識過了尉遲的刀法之後就又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招式分為兩種，一種是專心致志的毀滅對方。這已經不是速度和力量能夠比擬的。另外一種則是用宏大內力碾壓對方，這就涉及到了何種內力更強。”

    衣輕裘的第一種想法就像是凝神一劍，和隨手一劍的區別。第二種想法則是如同普通的鐵劍，和精挑細選的上好玄鐵劍的區別。

    更強的內力就像是更好的材料，更專注的一劍便會帶來更多的殺傷力。

    “可是現在……”青羽鷹王問道。

    紫玉也是專心致志的聽著衣輕裘來說。

    衣輕裘現在的武學究竟到一個什麼境界，是人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他現在可以凝氣成實，也可以化實為虛，這種武學簡直讓人咋舌。

    “我現在所想的就是有沒有一種武功能夠將劍，身，步結合起來。我只是想把這些武學同時運用起來。其實，我平時也是運用起來的。”

    “平時？”青羽鷹王驚訝。

    如果只是衣輕裘自己的內力，消耗太大，所以連變化都沒有。

    但是如果換成了天地之氣，衣輕裘就有辦法用最少的內力將劍氣變化出很多的形狀來。

    “比如說變換成另一個……我！”

    衣輕裘說完便笑了笑，將青冥劍抽出長劍柱地。

    他的身形竟然左右幻化開來，出現了兩個似幻似真的人影。這兩個人影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隻看輪廓就知道和衣輕裘差不多。

    “玩玩怎麼樣？”衣輕裘一笑，手中長劍一動。

    這兩個人影一左一右朝著青羽鷹王和紫玉兩個人殺過來。這兩個小子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衣輕裘竟然朝著他們兩個人過來了！

    他們兩個人紛紛站起身來，抵抗。紫玉用的是掌法，青羽鷹王用的是劍法。

    可是這兩個人影卻好像是兩個聯手的弟子一般，他們兩個人之間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於陣法的東西。

    身影似幻似真，時快時慢，招式層巒疊嶂或者驚奇或者兇險。

    這兩個小子本來以為自己的武功不弱，這段時間進步不小可是硬生生被衣輕裘殺的節節敗退。

    “好了。”衣輕裘長劍一轉收回腰間。這兩個劍氣人影也潰散消失。

    “呼呼，還真以為要被你殺了。”青羽鷹王說道。

    “你這也太誇張了。”紫玉也是驚得的胸口一起一伏。

    “還算是誇張吧，”衣輕裘坐下來長呼一口氣，“你們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的經歷。”

    “什麼經歷？”紫玉問道。

    青羽鷹王也想知道。

    衣輕裘別把自己這一路去光明頂的經歷說了一遍。他還說了自己最後和聖火明王一戰的事。

    “那麼生死武王最後去了什麼地方？”青羽鷹王還真不相信這市場竟然有人能逼的衣輕裘不得不用同歸於盡的招式。

    當然，衣輕裘現在就不用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這絕對不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我只是希望等到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我不用同歸於盡的招式來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青羽鷹王頭一次覺得驚訝。

    衣輕裘竟然把這個叫丟人現眼。

    那麼他們這些人算什麼呢？

    “真是一個福星，每一次見到他之後，我都會有新的思路。其實我你知道剛剛那一剎那我纔想明白，他並不比我輕鬆。”

    人只有揹着包袱才能夠快速奔跑。這話雖然看著矛盾，但是卻很好理解。

    因為一個人如果把包袱卸掉之後，就會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

    衣輕裘現在就是看到的那些在角落當中默默發展到一個常人難以企及地步的高手。無論是聖火明王還是生死武王，都是讓人驚訝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