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是竺如煙。

    可衆所周知，竺如煙在相府公子和其夫人離世之後，便一直嬌養在閨中。

    所學所知，無非琴棋書畫、手工女紅、禮儀管家等技藝，這些大家閨秀自小就學習的東西。

    可和親過來的竺如煙，雖說人前的確如大家閨秀，可他可是見過她人後的其他樣子的！

    那肆意囂張，無法無天的樣子，哪裏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且不說那一身武藝，便是現在這一手醫術，就著實讓人生疑！

    凌君曜這邊凝重想著竺如煙的身份，那邊許司空卻沒有瞧出他的不對勁，只激動地說道：“不知王妃可有仔細給小玦兒診斷身子？小玦兒他可……”

    許司空話未說完，猛地意識到，凌之玦還在，不由得就是頓住了，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他掩飾著咳嗽了一聲，“就……王妃可有看過？”

    凌之玦倒是沒太在意，許司空和他哥一直避著他談論病情，其實他自己如何，他又豈會不知道？畢竟，身體是他自己的，難不難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聽到許司空對自家嫂子評價這麼高，他那已經有些麻木的心，也忍不住滋生出一點點希望和期待。

    凌君曜目光對上凌之玦那隱含期待的眼睛，想到之前竺如煙診斷的話，心裏一陣揪緊，他嘴角勾起一抹安撫的笑，揉了揉凌之玦的腦袋。

    “為兄一定會找到能夠治好之玦的人，之玦莫擔心。”

    他的話，讓兩人一陣黯然。

    也許是這樣的訊息聽得太多了，兩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是啊，小玦兒別擔心，該喫喫，該喝喝，找人的事情，就全都交給王爺和我，我們一定能夠找到治好小玦兒的人！”

    許司空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凌之玦的肩膀，將眼中的苦澀遮掩。

    “嗯！”

    凌之玦輕輕應了一聲。

    就算找不到也沒有，如今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

    “哥，嫂子送給我的水幽國京都雪景圖，你可得給我小心收起來啊！莫要讓人磕了碰了，我會心疼的！讓人搬我屋裏，我要每日看著！”

    “好。”

    ……

    凌之玦喝了藥歇下後，凌君曜這才從房中出來。

    許司空緊隨其後，沉默走了一段路，最後還是沒忍住，不放棄問道：“王妃真的也瞧不出什麼嗎？”

    他們這些年找了無數名醫大夫，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治好凌之玦。

    眼看著凌之玦還有一年不到，就舞勺之年了，許司空的著急比之凌君曜也不差不多，畢竟，他可是看著凌之玦一點點地長大的！

    陪在凌之玦身邊的時間，甚至比凌君曜還要多！

    這麼多年的相處，他也早就將凌之玦當作自己的弟弟了！

    時間越近，他就越慌！

    明明，他還那麼小，還有那麼多事情沒能去做……如果可以，許司空都願意將自己剩下的一半性命送給他！

    治療凌之玦這麼多年，隨著時間越久，許司空感覺就越頹敗。

    恨自己沒用，也恨這老天爺，怎麼能對一個小孩，這樣……

    “她說，久病難醫。”

    凌君曜聲音淡淡，目光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一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許司空還是覺得心裏憋悶得慌。

    “今日，你為何去蓮香樓？”

    凌君曜突然轉頭看向許司空，目光裏帶著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