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

    寧久覺著自己最近被顧流夕養的愈發喜歡偷懶了，只要顧流夕沒在身邊他連醒都懶得醒，倒頭就睡。

    莫不是顧流夕是想著把他養廢了，然後再把他……寧久越想越偏，直到自己在心裏罵了自己兩句才止住了那些如脫韁野馬的想法。

    寧九重侍候他起來，“大人，您看這是什麼時辰了？天都黑了，還能是什麼時辰。快去用膳，用膳過後接著睡也不遲。”

    寧九重雖說並不如寧歸一穩重，可也多了幾分人情味。

    “我今日是睡的多了些。”

    寧久將腿放下床，寧九重盡心的蹲在地上為他穿靴子，“大人日日勞累，多睡會兒也沒什麼，難得多出來一次休沐，大人把精神氣養足了纔好。”

    寧久於是用過晚膳又打算回來接著睡，睡到明日早上纔好，寧九重自也是縱著他，寧久一直都覺著寧九重雖說沒有那麼穩重，可對他總是多了幾分老母親般的溺愛，他娘都沒有這般對他溺愛，寧久於是拍了拍寧九重的肩膀，頗為讚賞：“九重，你日後若是做父親了，那孩子可就有福了。”

    寧九重：……

    他怎麼覺得大人這話說的怪怪的。

    可今夜註定不大尋常。

    這雪下的長久，這幾日一直都在斷斷續續的下。

    長安街上的掃雪人掃了一層又一層的雪，可往往沒過多久，地上又鋪了一層雪。

    相府裡頭亦是如此，打掃的下人剛剛打掃乾淨院子裡的雪，沒過多久又紛紛揚揚下了起來。

    府裡頭的各處都掛上了燈籠，模樣精緻的燈籠襯著夜雪，別有一番風雅。

    報信的小廝的身上和頭上還有著雪花，跑到門外時不敢進門，怕弄髒了屋裏，便在門外道：“大人，永寧王來府拜見，此時人在府外侯著，您是否要見？”

    剛剛準備脫了衣服就寢的寧久又整理了衣物。

    “請永寧王進來吧。”

    小廝應了一聲又腿腳極快的跑了出去，頂著風雪也是極為不易，寧久想回頭該告訴管家一聲，今年除夕的時候要給府裡上下的人都多給些銀子，算作犒賞。

    “大人是要在臥房見永寧王？這等地方，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

    寧九重有些遲疑的道。

    他也摸清了顧流夕的脾性。

    其他的事還有餘地，但是扯到寧久就不行。

    不管是對是錯，反正扯到寧久，對的也得是錯的，這要是讓他知道永寧王進了大人的臥房，恐怕回頭又要發好大一通脾氣。

    其實寧久就是懶得去待客廳走了，不過就是個臥房，進來便進來。

    “顧流夕現在又沒在這裏，你這是聞風喪膽？光是想著他的名兒就嚇得哆嗦？”寧久嘲諷了一聲，“沒出息。”

    寧九重默默把嘴閉上。

    這時見得不遠處多了亮光，顧永希撐著一把傘，緩緩走來。

    他手上還提著一盞燈籠，藍色衣衫愈發顯得眉眼溫柔，似從畫上而來，誤落凡塵之仙客。

    “叔父，許久未見，你還是同從前一樣。”

    顧永希笑了一聲，當真溫潤君子，溫柔的讓人有些晃神。

    不過寧久卻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只是看著他道：“你賣弄什麼風雅？大冷天的也不穿大氅，手裏提著燈籠又提傘的。”

    寧久不解風情的嘲諷讓顧永希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