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那麼害她！”寧久沒想到自己還是大意了，顧流夕這次沒有當著他的面對莫景柔做些什麼，而是做的如此不懂聲色，他狠狠捏緊了顧流夕纖細的手腕，“你都做了什麼。”

    顧流夕的身子要往他身上靠，寧久向後退了一步，顧流夕抬眼柔柔一笑，“沒有做什麼，就是和皇后說了一句宮裏牡丹花開的正好，若是邀人來看看，想必極美。再就是讓人在路上撒了些潤滑之物，莫氏自己摔了，終究是她命不好。”

    怪不得，怪不得剛纔皇后臉色那麼難看……

    寧久的手顫著，幾乎想扇他一巴掌。

    可他卻遲遲下不了手。

    “你……瘋子！你一個皇帝整天就只知道呷醋爭風？！”

    “是！我就知道呷醋怎麼了？朕哪裏比她差？她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那年去常安寺的時候被賊人擄去，身子不知被多少人糟蹋過，憑什麼可以為你生兒育女？！朕不甘心！孩子沒了纔好，沒了，我可以想辦法給你生啊。”

    年輕帝王的臉上滿是痴戀，寧久心下愈發覺得冰冷。

    “顧流夕，我看你是偏執入魔了，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你現在，比鬼還可怕。”

    “我是鬼又怎樣？你若是肯承認你對我有情愛，我何至如此？我從不覺得我做錯，莫氏肚子裡的孩子我不想見到，只要一想到你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我就心痛的恨不得把你也殺了，我想把你埋在我顧家的陵寢，你我哪怕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後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顧流夕哭了，只不過美人落淚卻格外惹人憐惜，又有誰能想到這眼前的美人心腸竟是如此狠。

    他寧久自詡不是什麼好人，做事手段皆是無情，可同顧流夕比起來他才明白，原來為情愛瘋魔之人的狠纔是最可怕的。

    因為他會爲了情愛不計後果，不理綱常，不顧人情。

    “我不想再看到你，日後，再不相見。”

    寧久冷冰冰的扔下這麼一句話，轉身便走。

    顧流夕在他身後猛然上前摟住了他的腰，語氣狠戾：

    “寧久！你若是敢這般，那我就殺了她！我將她殺了埋在海棠園的地下，你不是喜歡她嗎？我偏偏折磨她，折磨到她覺得死纔是解脫的時候纔將她殺了。

    還有寧儒雲，你不是寵愛這兒子嗎？那我便把他也一併殺了。把他們殺乾淨後我再自刎，我將那海棠園的每一朵花都染紅，讓那海棠不再芬芳，而是帶著我鮮血的血腥，我要你每每看到海棠便想起我，想起我為你做的這些惡事，想起我為你瘋魔至此，你不愛我，我怎能活的喜樂？”

    眼前的人不是人，是鬼。

    寧久失望的閉上了眼。

    寧久想起這六年來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每一個日子。

    少年無論成長到了何種地步，在對著他時總會柔了眉眼。他們在一起探討治國之道，他看著少年一步步從稚嫩的新帝成長為如今城府深沉的帝王。他曾在海棠園推他盪鞦韆，他的孩子在旁側歡笑，他的流夕也是那麼純粹的笑，那時他其實是開心的。

    他也曾在六年前的夜裏抱著他發熱的身子，哄著他儘快入睡。他也曾在神農廟同他一同勞作，聽著農人吟唱桑中，歌頌男女的淳樸青澀情愛。他也曾在他被蛇咬傷時毫不猶豫的替他吸去毒血，因為有感情，所有他會去在乎。可這一切的平衡被顧流夕那天一個親吻打破。

    他們回不到從前那般融洽的相處了，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