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龍帳內傳來低啞的喘息聲，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粗重的呼吸讓人臉紅。

    “怎麼，又……”

    半夜，顧流夕汗水淋漓的從床上坐起，墨發溼了幾縷，他看著自己的褲子忍不住臉上一陣熱。

    怎麼又做那麼奇怪的夢了。

    看不清人臉，不知道是誰，自他十六歲後便做過三次這個夢。

    一聲壓抑的悶哼聲後，顧流夕看著已經髒了的褻褲，叫來了叼公公。

    “燒掉。”

    叼公公忍了忍，但還是忍不住勸道：“陛下，皇后早已經及笄，出落的也是傾國之色，陛下為何還不召其侍寢？若是陛下不喜皇后，奴才給陛下找陛下中意的，哪能讓陛下這麼委屈自己。”

    “再說，就算陛下不為美色，爲了皇家子嗣，也該……”

    顧流夕揮了揮手，“退下吧，此事不要再提。”

    叼公公心中一嘆，應了句“是。”

    放下層層紗帳後，叼公公剛要出去，又聽得龍床上傳來了帝王低低的聲音，“點香。”

    “陛下可是要點安神香？”

    “不必，點寧大人慣用的那味冷香，前些日子寧大人府上不是送來了一些嗎？”

    “是。”

    不久，寢宮裏淡淡的冷香氣息散開，顧流夕緩緩合上雙眼，安穩睡去。

    過了兩月有餘，到了採摘麥子與蕪青的時節。

    楚國立國以來，一直都有那麼一個規矩，每隔三年皇帝要去田裏勞作一次，要帶上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且在去田裏勞作之前要先去神農廟祭祀。

    一是爲了感謝上蒼賦予溫飽之食，二是爲了彰顯帝王的仁德，可與民同樂，將百姓看做自己的子民。

    頭幾年顧流夕去過一次，那時候顧流夕尚且不知如何做農事，在田裏一時不留意差點將刀具割到寧久的身上。

    “怎的笑的這般開心？”

    寧久看著顧流夕在那裏不知笑些什麼，忍不住問道。

    “想起了頭幾年去神農廟旁邊的田裏勞作，差點用刀具割到在我身側的你。”

    不說起這事兒也就算了，一說起這事兒寧久就忍不住笑話他，“那時候你幾歲來著？愣頭愣腦的，傻得沒眼看，在田裏的時候髒兮兮的跟個髒猴子似的。”

    馬車裏還在顛簸，去神農廟的路途不算遙遠，可也有好些個時辰。

    顧流夕被寧久笑話慣了，“那不是因為我想做的好一些。”

    寧久這些年和顧流夕關係好了不少，前生的事他幾乎已經放下，從十二歲到十八歲，寧久看著他如何一步步走過來，也算熟稔，說起話來也不避諱：

    “歷代皇帝只是做做樣子，只有你，在田裏乾的比誰都賣力，衣服弄髒了不說，還同農人一起唱歌，那天神農廟隨侍的官員將我拉到旁邊讓我勸你，我倒是勸了，你說了什麼來著？”

    顧流夕憋出一句，“與民同樂。”

    寧久朗聲笑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今年也要那般與民同樂”

    他這話說完後兩個人都愣了。

    寧久看著自己捏著顧流夕臉的手，神情微怔，顧流夕亦是。

    雙目相對，一個俊朗君子，一個惑人妖魅，此時卻入了彼此的眼。清淺的呼吸間彼此的氣息交纏，顧流夕的身上沾染著寧久慣用的冷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