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水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想死就早點和我說。”

    他如果知道顧流夕不會水，他不會拖著他下水。

    可顧流夕是啞巴了？就不能知會他一聲？

    如果……

    如果顧流夕剛剛真的醒不過來，那他

    “我不想害叔父和我一起死，我死也就算了，若叔父能保住一命，我也甘願。”

    那雙鳳眸有些泛紅，他強忍著心裏的委屈和苦澀解釋道。

    他做的一切不是自己不想活，他只是想讓寧久好好的活下去。

    他什麼都沒有，就一個他自己都不想要的皇位，寧久有妻有子，他還有些盼望。

    “愚蠢至極。”寧久罵了一句後，顧流夕的眼角更紅，溫熱的淚水堵在他的眼裏，他強忍著不哭。叔父說過，一個帝王不能總是那麼稚氣。

    就在顧流夕以為自己心裏的苦澀快要溢出來的時候，寧久拿過侍衛脫下的衣服，裹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打橫抱起，“回京我再和你算賬。”

    吩咐寧九重道：“今天那些殺手不用留活口，全部殺了。等天亮了就啟程回京，速速準備，不可耽擱。”

    “是！”

    回去後，火炕燒的很熱。

    顧流夕卻一直說冷，寧久只得把他抱在懷裏，顧流夕很難受，難受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會想，他把剛纔沒有流的淚都流了出來。

    寧久耐心的哄著，“別哭別哭，是我不好。”

    顧流夕哭得打了個嗝，“可……可是叔父那樣，我真的很……嗝……很傷心。”

    寧久把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可我也是怕的，你要是就那麼死了，我連找個恨的人都沒有了。”

    “叔父，你討厭我是不是？”

    顧流夕紅著眼睛問。

    寧久先是沉默，隨後搖頭，他整理了顧流夕的髮絲，“不討厭。”

    顧流夕繼續問，“那……我和皇兄，你更喜歡哪個？”

    他的眼裏含著隱秘的期待與害怕，寧久給了他想要聽的答案，“你。”

    他對顧永希只是當時的一時憐憫，這種情感不堪一擊。

    可顧流夕不一樣。

    這個少年填滿了他的幾輩子，裡面有恨，有疼惜，也有些他自己都弄不懂的東西。

    養一條狗幾年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人？

    他沒有愛情這種東西，他聽到這兩個詞就覺得可笑，可顧流夕卻認了死理，把所有的感情都撲在了他的身上。有對長輩的依賴之情，有對可靠之人的信任之情，有對另外一個靈魂的動心之情。

    自始至終，他沒有覺得他對顧流夕做過什麼特別的事，顧流夕對他，很有可能就是幼時的孺慕之情，一步步發展到禁忌的情愛。

    顧流夕的偏執早就深深的刻在骨子裏，從幼時這種偏執就存在。

    “我寧久究竟是做了多少惡事，纔會見到你這個冤家。”

    在顧流夕睡過去的時候，寧久忍不住輕輕嘆息。

    是恨不是恨，是愛不是愛，不是冤家又是什麼？

    剪不斷，理還亂，滿頭愁緒，難解難悟。

    清晨，天不過剛亮，他們就啟了程。

    昨夜，長公主逼宮，他早就安排了都武在京留侯，今日便是回去問罪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