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粼也隨後一笑，“如此也好。”

    鮫人一族本就與世無爭，如果不是族人一個個受到迫害，也不至於他們會將憤怒發泄到無辜之人的身上。

    而且他們在陸上沒有絲毫的優勢，有人肯幫他們，自然比他們將怨氣撒到無辜之人身上要好。

    寧久一直念着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可曾聽說過德婆？聽聞德婆最近出現在此。”

    夢粼點了點頭，“我們一直找不到夢祁，所以請了你們人族的巫人，聽說確實叫德婆，不過她那天來過後說會有人把夢祁送回來，讓我們等待便可，現在她在哪裏我們也不知道。”

    寧久心中失望，找了那麼久的人難得有了訊息，最後還是撲了一場空。

    夢粼等人臨走前還給寧久留了信物，“兩位客人日後如果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來尋我。吹響此哨，我們就會聽到。”

    夢祁的魚尾用不了，夢粼便將他抱了起來，“族裏的醫師可以治好，不要擔心。”

    夢祁那帶著幾分嬌縱的聲音傳到耳朵裡，“可是為什麼要給那個男人骨哨？他總欺負我，還說要把我尾巴給割了。”

    “傻瓜，人家幫了你，要知恩圖報。”

    “不要！我纔不知恩圖報！”

    “我知恩圖報就可以了。”

    噗通一聲，他們的魚尾在月光下閃著粼粼亮光，海上濺起浪花，最終海面歸於平靜。

    王子和王子在一起了，一切的痛苦和曾經的愛恨都好似可以不再回憶，因為那是最不值得的東西。

    “叔父，人間情愛是什麼？”

    看著暗黑色的海面，顧流夕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瘦弱的身子好似被海風一吹就可以倒下。

    寧久將鮫人方纔給他的骨哨塞進了顧流夕的手心裏，猝不及防察覺到他的手過涼，寧久不知出於何種心思，竟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放在手裏暖著，正如那日顧流夕將溫熱的茶杯塞到他手心裏。

    “人間情愛便如此，有時候可能屬於自己的就在身邊，卻偏偏不知足去尋求自己想要的那種感覺。當吃夠了苦頭，受盡了痛苦，纔會發現自己是多麼的蠢，那鮫人我不止一次說他蠢，你如何看？”

    寧久牽著他的手往回走，沒有其他心思，只是單純的想給他暖暖手罷了。顧流夕信他敬他，他沒必要一直將前生的刺卡在心上。

    顧流夕亦是點頭附和，“叔父說的對，依我看來，那鮫人確實是蠢，身邊明明有個更好的人，他卻看不見。”

    寧久低低笑了，時年二十又四的寧相，哪怕外人看他娶了妻，往往出行時也有不少女子會向他的馬車投擲瓜果，旁人都道：天人之姿，寧郎更甚。

    “這便是人間情愛，愚蠢至極，所以我從未碰過。”無論是先帝同他父親那樣出於利益才維持的關係，還是鮫人之間不離不棄的感情，他都不想去碰。

    “那……叔母呢？”顧流夕猶豫著還是問道。

    “叔父從未像其他男人一樣納妾，旁人都說是因為叔父更喜愛男子，可……流夕知道叔父不是這般的人，叔父應當是真心喜愛叔母的吧？”

    顧流夕微咬下唇，手指絞在一起有些不明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