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其他在黑市的鮫人都被折磨死了，若是我們沒有將你帶出來，恐怕你也是如此下場。”

    寧久看著跳躍的火苗，聲音很淡漠。

    彷彿“死”這個詞對他而言再無關緊要不過。

    顧流夕往他身邊湊了湊，寧久看去，顧流夕伸手在手心哈了一口氣，“叔父，冷。”

    寧久沒有想多少，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他，上面殘留著他身上的冷香，顧流夕微微抿唇，但還是不小心洩露了一絲小小的雀躍。

    寧久心中好笑，面上卻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而這時，夢祁坐在沙灘邊，低低的哼唱著什麼，在他哼唱的同時，夜裏暗黑色的大海涌動著浪花，似在醞釀著什麼風暴。

    “叔父，這是鮫人一族獨有的力量嗎？”顧流夕身上明明披上了寧久的外衣，卻還是緊緊的挨着寧久，寧久看破不說破。

    “鮫人一族，又名泉客，他們想要聯絡自己的族人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那……”

    “噓。”

    寧久的指尖點住了顧流夕的唇，他手指上亦帶著一種冷香，還夾雜著一絲烤魚的味道，讓顧流夕一時失神，竟是想起了方纔自己不小心舔到他手指時的感覺。

    “你看，出來了。”寧久貼近他的耳朵輕聲道。

    顧流夕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不遠處的海面上冒出了幾個人頭，在陰慘慘的月光下，裸露在外的尖利牙齒令人幾乎不寒而慄。

    夢祁緊緊盯著他們，隨後流下了淚。

    幾個鮫人上了岸，那是幾個成年的公鮫，體格健碩，在他們游上岸的一瞬間，魚尾就變成了人的雙腿。

    寧久是有聽說過鮫人在成年後可以將魚尾變成雙腿，可親眼所見畢竟和傳聞不一樣。

    “夢祁！”一個男人喊著，上前抱住了夢祁。

    剛剛變出雙腿，所以下身是光著的，顧流夕不自在的低頭，寧久踢了踢他小腿，“害臊什麼，都是男人。”

    “我沒有……”顧流夕小聲道。

    少年明明就是害羞還急於否認的模樣讓寧久看得有趣。

    “父王，我……我錯了。”夢祁的眼淚吧嗒吧嗒的砸到地上，他的淚已經不可以說是淚，而是通體晶瑩的珍珠。

    “我的夢祁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你……”鮫王痛心，眼角有些溼潤。

    “都是我不好，我被人騙走，差點沒了命，害父王擔心了。”夢祁止住淚，想要笑一笑，可他完全笑不出來。

    “祁兒，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勉強你，也許……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婚事，你也不會到淺海被人騙走。”

    另外一個鮫人開口，他看著夢祁的目光有著深深的心疼，可夢祁卻低下了頭。

    這一切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鮫人一族雖說可以利用自己的歌聲迷惑其他種族，可這一切都和天分有關，他生來沒有獠牙也沒有鮫人一族的強大能力，他就是一個異類。也因為如此，其他被抓進黑市的鮫人都被弄成了啞巴，而他卻沒有。

    因為他如此弱小，所以他的父親纔不得不把他許配給另外一個強大的公鮫來守護他，以防將來他繼承王位後連自己的位置都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