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那鮫人瞪著寧久，眼神兇狠，寧久只是不甚在意的一笑。

    “不敢？我有什麼不敢的？”

    鮫人的臉色變得難看不已，的確，這個男人想要對他做些什麼再容易不過，他魚尾被傷至此，短時間內根本變不出人腿，他只能在這池子裡苟且偷生。

    寧久不再逗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聲音淡漠，“不管你是何種身份，兩天後，我會帶你去嘉州，這幾天會有人為你醫治，你且好生配合。”

    “你們人族果真無恥，我鮫人一族向來居於深海，而你們人族卻只會爲了利益不擇手段。”他聲音裡都是濃重的恨意。

    “鮫人一族於我而言沒有任何吸引之處，要帶你去嘉州不過是想讓你的族人莫要再殘害無辜之人，人族貪婪，將鮫人賣入黑市謀求利益。而你們這些被人族捉到的鮫人更是愚蠢至極。”

    寧久離開後，夢祁痛苦的抱著魚尾，淚落，幾滴珍珠無聲的沒入水裏。

    鮫人一族落淚成珠，可他們很少會流淚，只有在極脆弱時纔會如此。

    他說的對。

    他們居於深海，人族很少會找到他們。可他們若是自己犯蠢來到陸地，他們幾乎沒有反抗之力。

    是他太蠢了，僅僅被幾句花言巧語就被騙，落得如此地步……

    太后隔日的送禮，寧久亦是著了身素白衣衫到場。

    整個過程中，顧流夕臉色鬱郁，不少官員均是不時打量他，隱晦的目光中各有含意，心懷鬼胎。

    寧久看了一眼長公主與中書令。

    中書令正好與寧久的目光對上，身體一顫，寧久對其淡淡一笑，中書令更是驚得身子晃了晃險些暈了過去。

    長公主害死太后不算，更是將其皮肉割下送與有著特殊癖好的中書令，可見長公主對太后應當厭惡至極，今日她卻也作得滿面悲痛，倒是演的一手好戲。

    那日他離開後，左宗成定會發現那屬於太后的那塊白皮被帶走，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紅柳與鮫人，左宗成不敢聲張，也不敢來試探他，這幾日過的定是戰戰兢兢。

    送禮結束後，已至黃昏，一眾官員做了一天的戲自是疲累不已，可此時，新帝卻將他們召去了太極殿議事。

    年少的帝王坐於御座，同樣是一身素衣，額上系以白色素帶，面色冷清，面容姣好若好女，可週身氣勢極盛，帝王之威盡顯。

    那瑩白如玉的指尖搭在扶手，蒼白的臉色襯得唇更為殷紅，他開了口，“碰巧藉着送禮，長姐亦在，朕便說一些事，諸位愛卿也該知曉。”

    一眾官員皆是垂首以聽。

    唯顧流鳶心下覺得不好。

    果然。

    “定西節度張孝和使屯田養兵過剩，縱兵肆掠，朕已命人傳去密旨，削其官爵，發河西等六道討伐，今日朕的人就會到，明日想必訊息就會傳回京。”

    “皇上！”顧流鳶猛然抬頭，聲音尖利，“定西節度使張孝和做事嚴謹，本宮不知他究竟有何錯處能讓皇上派兵討伐！”

    “長公主，朝堂之上，雖公主可以議政，可總該有個分寸，你若不願在朝堂上所留，不妨此刻便退出去，免得汙了這太極殿，汙了皇上的耳朵。”

    寧久淡聲開口，語氣中卻藏著濃重的諷刺與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