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時江漁睜開眼睛去看一看南宮啟，必定會為男人眼中的深情給驚到，除了那固定會出現的神情外，南攻啟竭力藏在眼底的還有瘋狂和偏執。

    天師是最接近神的人，同理，也是最接近魔的人。

    眼下，南宮啟的種種狀態表明，他這是要成魔了。

    過了一會兒，江漁身上的被子被人掀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後，他的身旁多出了一個人。

    南宮啟就那樣合衣而睡，躺在江漁的身側，還伸出手來，將少年抱在了懷裏，似乎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少年。

    天師看上去冷得就像一座冰山似的，可身體卻是很熱，江漁身上都出汗了，到最後還想著逃離南宮啟。

    但男人的手抱得太緊，他根本沒法兒逃，於是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被八爪魚纏住的噩夢。

    醒來後，江漁睜開眼睛，高聲厲呵道，“你是何人！”

    南宮啟對上了一雙略顯暴躁的眼睛，那眼睛明亮鮮活，同先前那個傻乎乎的少年很不一樣。

    “陛下，我是您的天師，南宮啟。”南宮啟眯了眯眼睛，對著江漁行了一個簡單的君臣禮，無論是從說話的語氣，還是臉上的神態以及動作來說，都是挑不出錯來的。

    少年的目光似乎有些慌亂，“我……你喚我陛下，皇兄呢？”

    在少年的記憶裡，似乎江民貞纔是啟國的皇帝，對兄長的在乎遠遠超過了對新任天師的好奇。

    門外，聽到動靜兒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聽皇帝話裡的意思，好像失憶了。

    並不知道自己就是皇帝，而且兄長也早就死去了。

    和顯然，他們還是想得太簡單，少年沒有失憶，只是恢復了正常。

    御醫歎爲觀止，在仔細探查過皇帝的脈搏後，雖找不出原因來，但還得硬著頭皮說幾句，“大抵是昨夜的驚嚇……”

    龍床被帷幔籠罩著，御醫被隔絕在外，既然已經探過脈搏，就沒有繼續待在裡面的道理，所以他被天師大人給趕了出去。

    龍床上，天師大人很自然地佔據了床邊的位置，就那樣端正地坐著嗎，目光灼熱地看著少年。

    江漁快要頂不住了，誰能告訴他，在這幾日裡南宮啟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和以前那個冷淡的天師判若兩人。

    “天師，你別這樣看著朕，朕會覺得……”壓力很大，江漁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生出來的虛汗。

    誰也沒管御醫說了些什麼，也都聽不進去，等到御醫走後，皇帝再也不痴傻的訊息，傳到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就連作為罪人，被關押在牢獄裏的李美人都知道了。

    她渾身劇烈地一抖，皇帝要真好了，她可怎麼辦。

    要是讓皇帝知道她在進宮前就懷了身孕……不，不會的，就算知道了，她還有周望呢。

    周望一定會想辦法保全她們母子的，畢竟這是周望唯一的孩子。

    李美人越想便越是心驚，整個人如驚弓之鳥，但凡是有些風吹草動，整個人便激動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