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蒔撐著圍欄，搖搖晃晃站起來。

    下意識的，顧青至伸出了手，竟然想跑過去抓住沈一蒔，免得他不小心掉下去。

    反應過來自己想做什麼，顧青至為自己一反常態的舉動厭惡了一瞬，再一轉念，又是一片風輕雲淡，也收回了手。

    沈一蒔轉過身來，正視著顧青至，“你想逼死我？”

    “我沒有那麼無聊。”顧青至蝸捲了一下手指，玉指有些無措的摩挲起來。

    他只是想讓他永遠消失，不再出現在他眼前，而昨晚，在他有動作時，顧萌萌跑了過來，讓他給他出氣，讓他搞得沈一蒔身敗名裂，好讓雲景笙遠離他。

    而他只是考慮了一瞬，就改了注意，剪下了影片放在網上。

    “是不是那樣，已經不重要了。”

    說話時，沈一蒔緩緩張開了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瘋狂和絕望。

    顧青至愣怔住，他想做什麼？

    沈一蒔揚起了笑臉，輕輕淺淺的，不深，卻美得令人窒息，彷彿墜入凡塵精靈。

    “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你能如此冷酷無情，後來我想清楚了，不在意的東西，是死是活都不會讓你產生一丁點心情波動。”

    “也就是說，只要我一天不死，或者你一天沒有玩膩了我，我就永遠無法解脫。”

    沈一蒔的笑意深了深，眼梢拖拽出一抹嫣紅豔麗來，“我本來想啊，咬牙堅持吧，總有一天，你會膩了我，到時候，我努力努力，總能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我低估了你的絕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一蒔扶腰大笑，笑著笑著，清淚從眼眶滑落，“可沒想到，你竟然惡意剪下拍攝出來的影片，將一切髒水潑在我身上，斷絕了我重新開始的可能。”

    聽著沈一蒔的話，顧青至看似不為所動，實則神色有些複雜。

    “顧青至，你可真狠啊。”

    “你非要逼我去死嗎？”

    “既然如此，隨你所願吧。”

    “我已經……”

    “……累了。”

    “不想再反抗了。”

    話音一落，沈一蒔緩緩閉上了眼，腰身往後仰。

    “等等——別跳。”眼看著沈一蒔要跳樓，顧青至呼吸一緊，彷彿被抽空了魂魄，心臟也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捆綁拉扯著，讓他隱隱作痛。

    “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

    沈一蒔停下了動作，抿著嘴，蒼涼輕笑，“沒必要了。”

    顧青至緊緊盯著沈一蒔精緻的臉龐，生怕他下一秒跳下樓去。

    而沈一蒔，一條腿邁了出去。

    顧青至心下一急，“別跳！網上的事情我可以澄清，不會讓網友再誤會你，你別跳。”

    沈一蒔肆意張揚笑出聲，一點一點勘破他的心意，“顧青至，你還是心軟了。”

    顧青至一愣，抿著薄唇沒說話。

    顧青至腦子裏飛快閃過一個一個的念頭。

    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

    等他想要抓住其中一個念頭，沈一蒔出聲了，打斷了他的思緒，“只是可惜了，你的心軟，我已經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