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動靜很大，讓老者面色一變，猛地轉頭看去。

    從夜寧的角度，可以看到房子另外一邊的窗戶玻璃破開了一個大洞。

    地上還有一顆正在滾動的小石塊。

    顯然，玻璃是被惡意砸壞的。

    與此同時，從房子另一邊的外面傳來一些小孩子的嘲笑聲。

    “瘸老頭，野小孩，沒人關心沒人愛。”

    而後便是嘻嘻哈哈離開的聲音。

    老者眉頭深皺，最終還是化為一嘆。

    對著夜寧歉然道：“怠慢了，請先進屋再說吧。”

    小平房裏略顯陰暗，家居什麼的都很樸素陳舊。

    唯有一張小書桌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上面疊放著一些學前書籍。

    此時，正有一名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費勁地抱著一支掃把，往窗戶邊走去。

    這小女孩扎著一對可愛的雙馬尾，小臉蛋紅嫩粉撲。

    雖然身上的揹帶褲有些陳舊，卻難掩她靈動活潑的氣質。

    只是身體實在是太瘦小了，彷彿隨時可能被風吹跑。

    那掃把對她來說宛如龐然大物，所以只能用雙手吃力地抱著。

    到達窗戶邊上後，她便用手上的掃把一絲不苟地清理著一地碎玻璃。

    全程沒有任何怨言，乖巧到讓人心疼。

    想必她就是剛纔第一次給夜寧開門的小女孩。

    “冰冰，小心點腳，別被扎著。”

    老者擔憂地對小女孩喊道。

    “知道了爺爺。”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回着，時不時用手擦去臉上的汗珠。

    老者輕嘆一聲，連忙把夜寧請到房間唯一的一張椅子坐下。

    夜寧當然不會和一位拄著柺杖的老人搶位置，擺手婉拒。

    而老者見夜寧推辭，也不肯坐下。

    無奈，二人便只能乾瞪眼地站著。

    “請問你是馮光才老爺子對吧？”

    微微一頓，夜寧選擇直奔主題。

    “老頭子確實叫馮光才，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老者答道。

    看來白鷹的情報沒有問題。

    夜寧整理了一下腦中說辭，緩緩開口道：“馮老，我是夜寧，不知道你是否聽過我的名字？”

    “夜寧？”馮光才瞳孔驟然一縮。

    “是的，唐蘇葉是我的妻子，唐老爺子是我的......”

    夜寧話才說到一半，馮光才的臉色卻是直接一變。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你應該是找錯人了，還是請回吧。”

    夜寧眼裏精芒頓時一閃：“馮老，是不是有人在威脅你？”

    馮光才神情更顯慌張，不停搖著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還是趕緊走吧。”

    可他越是這樣，夜甯越是覺得背後有什麼蹊蹺。

    就在此時，那個被馮光才喊做冰冰的小女孩也打掃乾淨了玻璃渣，端了一杯水過來。

    對著夜寧乖巧道：“叔叔，請喝水。”

    夜寧很喜歡乖巧可愛的冰冰，微笑道謝，伸出雙手，鄭重接過那杯水。

    冰冰可能是從未見過對她這麼和善的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然後才反應過來，一臉害羞地躲到馮光才身後。

    夜寧看著馮光才極其不自然的表情，略微沉吟，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又被人給打斷了。

    門口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幾個小孩，對著屋裏一陣大喊大叫。

    “野孩子，是不是你的野爸爸來找你啦？”

    “野孩子竟然也有人要，太陽從西邊出來咯！”

    這些熟悉的聲音，明顯和此前砸玻璃那些是同一夥熊孩子。

    冰冰聽後頓時氣得把臉頰鼓起來，對著門外大叫道：“我不是野小孩，我有名字，我叫馮冰冰！”

    “還說自己不是野孩子，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門外又是一陣鬨笑。

    冰冰氣得眼眶含淚，卻是找不到話反駁。

    而馮光纔則是掄起柺杖，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衝了過去：“你們這群沒教養的兔崽子，趕緊滾蛋！”

    那群小孩轟然而散，可嘲笑聲卻沒有停下。

    “瘸老頭打人咯，救命哇！”

    緊接著，便有一名中年大媽從隔壁衝了過來，叉著腰一陣冷嘲熱諷：“馮老頭，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和小孩子計較，害不害臊啊？”

    “小孩子？”馮光才氣極反笑，“看看你們家教出來的小孩子都什麼素質，三天來頭來砸我家玻璃也就算了，還罵我孫女是野小孩！”

    沒想到馮光才的一番話不僅沒有讓那大媽知錯，反而引來了更多附近的鄰居。

    眾口一致，都是對馮光才的謾罵。

    “馮老頭，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我們教出來的？”

    “再說，他們有說錯嗎，馮冰冰可不就是野小孩？”

    “要不上次社羣來覈查身份資料的時候，你怎麼不敢說她爸媽是誰？”

    房間裡，冰冰黯然低頭，泫然欲泣。

    夜寧則是目光發冷，拿起手機，隨手發了個資訊出去。

    門外，罵戰還在繼續。

    然而馮光才雙拳終究難敵四手，被一群惡毒鄰居們罵得臉色發白，死死捂著胸口。

    這時，那中年大媽又嘲諷道：“馮老頭，大家既然都住在這貧民窟，也就別裝什麼知識分子了。

    你要真有本事，何必窩在這種小地方？

    你要真有本事，怎麼會連給你孫女換件新衣裳的錢都沒有？”

    馮光才氣息又是一窒。

    然而就在此時，從房裏卻是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誰說的？”

    說話的同時，夜寧走出了房門。

    面對四周一道道疑惑的眼神，夜寧淡淡問道：“剛纔是誰說馮老沒錢給孫女換新衣裳的？”

    那中年大媽雙手叉腰，大咧咧抬頭道：“我說的，咋地？

    你又是馮老頭什麼人？”

    夜寧看著這中年大媽，搖頭嗤笑。

    “你笑什麼？”中年大媽惱怒道。

    “我笑你井底之蛙，無知可笑。

    你以為馮老買不起一件新衣裳，那只是因為馮老低調而已。”

    夜寧這話一出，頓時惹惱了周圍一群人。

    雖然他表面上只針對中年大媽一人，可明眼人都知道夜寧連他們也一起罵了進去。

    “哪來的囂張傢伙，趕緊滾出去！”

    “你說馮老頭低調，那你倒是讓他高調給大夥見識一下啊！”

    “就是就是，沒本事就別硬裝！”

    就連馮光才也拉了拉夜寧衣袖，低聲道：“這不關你的事，別來瞎摻和！”

    可面對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夜寧卻只是譏嘲一笑：“既然你們這麼這麼不知天高地厚，那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高調！”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小孩急匆匆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大喊道：“外面！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