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眸一瞬間忽然變大了好幾倍，就這麼盯著三人。

    容璃的心口又感到一陣揪心的痛，恍惚間，彷彿看到了那眼角處的淚痕。

    就在這時，有個聲音說話了：“我們做過交換的，你忘記了嗎？你要永遠留在這裏陪我的，你忘記了嗎！”

    百里無華渾身一震，想起自己曾經和這鉅鹿做過的交換。

    當初因為身後的翅膀，他沒少受到別人的譏笑和奚落，找到這鉅鹿之後，他當即便毫不猶豫的和這鉅鹿做了交換。

    用自己的一雙翅膀，換取忘卻前塵往事。

    而鉅鹿要求的代價，便是讓他失去自由，永遠的留在這裏，而北翼族人的壽命，比起普通的人，要長的多。

    但百里無顏畫出來那個血陣，又把他的翅膀還給了他，這樣一來，和這鉅鹿之間的交換就不存在了。

    但他的性命，是那隻鉅鹿救的！

    “和我做了交換，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有人能從我這裏拿走已經付出的代價。”那聲音頓了頓，又忽然開口。

    百里無顏面色沉沉，看著那隻眼眸，眉頭緊鎖。

    容璃也緊緊的盯著，只是她的腦子裏，在想些其他的事情。

    既然付出的代價不能拿走，那就是說，必須有一個代價留在這裏，如果是這樣，那她換一個代價給這隻鉅鹿，是不是就可以讓它放了百里無華。

    沉默了片刻後，容璃打定主意，緩緩開口：“我又一個辦法，能夠讓你不失去代價，也能還給他自由。”

    那聲音彷彿顫抖了一下，隨即道：“是，什麼？”

    容璃往前一步，身後的百里無顏立即拉住她。她回頭捏了捏百里無顏的手心，示意自己沒事，才又鬆開他的手，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那巨大的眼眸邊上，她才深吸一口氣，沉沉開口：“我可以，讓沭陽山變的和從前一樣！”

    話落，容璃的心裏緊張到要命。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不是賭對了，這鉅鹿的悲傷，是不是因為沭陽山被迫變的面目全非。但她的知覺告訴她，這鉅鹿就是和這沭陽山連在一起的，這沭陽山就是這鉅鹿的生命。

    而正是因為如此，沭陽山變得滿目瘡痍，才使得這鉅鹿從原來的晶瑩剔透，變成今日這般的渾濁。

    容璃的話說完之後，那巨大的眼眸明顯的怔了一下。

    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想過要把沭陽山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這裏是財富的源泉，來到這裏的人，都只想從這沭陽山上得到一夜暴富的寶藏。他們只會祈求它，祈求它把更多的地下礦藏拿出來，滿足那些永遠無法填滿的貪慾。

    但從來沒人跟它說過，我會幫助你！

    百里無華也因為容璃的話愣住了。

    這麼多年，他只想著從案例能得到更好，更多的稀罕玩意，來填滿自己在這裏永無止境的空虛，但卻從沒想過這隻鉅鹿到底想要什麼。

    一陣死寂的沉默之後，那巨大的眼眸裡潸然滾下兩顆巨大的淚滴，渾濁不堪的滴落在白色的霧裏，立刻把周圍都染成了灰色。

    它的目光不在猩紅，漸漸的緩和下來，注視著容璃。片刻後，那聲音再次開口：“好，我答應你。但你若是騙了我，就由你，留在這裏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