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不配
溫予寧剛出生那幾年,溫興還是收斂了點,好說歹說安撫住他媽媽,最後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沒忍住出去拈花惹草。
在長期的壓抑之下,溫予寧還能成長為正常性格的人,同時扛起日漸衰退的溫氏,著實了不得,這也是很多商場老狐狸都不敢小覷他的原因。
因為溫予寧是蟄伏的孤狼,他耐心極佳,給別人下套下的駕輕就熟,而且還沒有半分負罪感。
溫興拄著柺杖從樓梯上下來,陰沉的目光鎖定薄初,分外鄙夷的出口,“就這種女人你也好意思帶到我面前,我今天通知了程小姐,她也該快到了,待會兒你不要冷落了人家,畢竟還有兩家公司的合作。”
“嗤,”溫予寧抬眸,懶懶的出聲提醒,“看來還沒人敢告訴你,我已經斷了和程家的合作,至於你提的聯姻,我不介意你二婚。”
溫興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一陣青,十分難看。
溫翠英見狀,還是不得不出來打圓場,“都是一家人,予寧,你要是實在喜歡,談談也沒什麼的,結婚的事到時再說。”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溫予寧瞥過來的冷冽目光震懾,囁嚅著嘴唇,狼狽的別過臉。
溫予寧這幾個姑姑,算是低嫁,因此在夫家都是呼風喚雨的存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們背靠溫氏,只要溫予寧在一天,溫家就不會倒。
殊不知,溫予寧早已經把自己和溫家劃分開,如果他們安安分分的,他也不會出手斬斷最後一絲血緣維繫的親情,但若是他們不知好歹,這份表面和平也沒有維持的必要了。
薄初摟住他的腰,笑眯眯的,眼眸微彎,狡黠嬌俏。
她不動聲色的安撫著溫予寧,嘴上卻很是傷心的說,“我爸媽很滿意我們在一起,為什麼同樣身為長輩,你們就不尊重予寧的意見。”
溫興的臉皮子抖了抖,恨不得把手裏的柺杖丟出去。
“哼,傍上金龜婿,你父母肯定舉雙手同意。”
薄初故作傷心,語氣透露出滿滿的失落,“不是這樣的,我爸媽說了,就算予寧一分錢也沒有,只要他對我好,我們家多養一個人沒問題的。”
頓頓山珍海味都沒問題的那種。
薄初心底逐漸蔓延開黑暗,眼眸中是顯而易見的嘲諷。
她難以想象,本該天真爛漫的年紀,溫予寧卻要被迫承受父母的怨恨和忽視,再長大些就肩負起繁重的公司事務,學著迎合,爾虞我詐,他是怎麼樣的心情。
不過沒關係,以後溫予寧有她。
“我們回去?”溫予寧摸摸她的頭,笑意溫柔,“還能帶你去吃你喜歡的那家火鍋。”
薄初眼睛一亮,但隨後又嘆息著搖頭。
她遲疑的看了眼臉色難看之極的溫興,拒絕道,“叔叔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一定是平時沒人陪他所以難過,就當是同情空巢老人,陪他吃頓飯吧?”
說著,像是怕他不同意,薄初晃著他的手,撒嬌,“好不好呀?”
溫予知踏進客廳的時候恰巧聽見那句“空巢老人”,腳底一滑,差點摔倒。
最後還是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才避免了出醜。
溫予知,“……”
神特麼空巢老人。
想討好溫予寧卻不得其法的那些人就自作聰明的跑過來拜訪溫興,豈料,他們的每一次拜訪都是在給自己挖坑。
凡是來找過溫興的人,無一例外全被溫予寧拉入拒絕合作的黑名單。
嘖,偷雞不成蝕把米。
特意穿了一身紅色連衣裙的溫母面帶微笑的挽著丈夫的胳膊,優雅的走了進來。
看到溫興氣的胸口不斷起伏,似乎隨時都要昏厥的模樣,當即驚訝的捂住嘴巴,大聲道,“大哥,你腦子不好,還是坐下歇歇吧。”
薄初,“……”
她默默的朝溫母投過去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
溫母欣然接受,甚至眉宇間染上淡淡的憂愁,擔憂的對丈夫說,“要不然叫家庭醫生來看看吧,不然出個好歹都來不及送醫院。”
這簡直是在光明正大的詛咒溫興命不久矣。
溫興看著自己不聽管教的兒子,還有一直看不順眼的溫母,更氣了。
就在這時,管家走了過來。
身後幾個傭人手裏提的都是禮物。
“這是薄小姐帶來的,”說完,管家讓人把禮物放下,就陸續退了出去。
薄初從溫予寧腿上下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頭,扭捏道,“不知道姑姑們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點,還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溫翠英冷眼旁觀,心底是不屑的,不相信薄初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可是看到包裝袋顯眼而熟悉的標誌時,稍稍驚訝。
不過也只是驚訝,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不屑。
她們以為薄初是拿溫予寧的錢來討好他們。
“嬸嬸,這是給您的,”薄初微笑著把巴掌大的禮盒送到溫母手中。
看著截然不同的包裝,溫母頓時明白過來。
想必她那幾個小姑子的禮物就是場面東西,就她的是真心實意。
這麼一想,她看薄初的目光又添上幾分慈愛。
可能是迫不及待的想給薄初難堪,溫翠英接到溫興的示意,手中動作不停的把禮物拆開。
等看到裡面水頭極好的鐲子,立馬說,“薄小姐有心了。”
四人的鐲子顏色差不太多,不厚此薄彼,你又不能說她怠慢,畢竟那標誌明晃晃的打著臉呢。
“老爺,程小姐來了,”本來在門口守著的管家小跑著進來。
溫興沒去看擺到跟前的禮盒,臉色帶上幾分真實的喜意。
“快讓她進來,”他瞥了眼“臉色蒼白”的薄初,解釋說,“程瑗經常來看我這個老頭子,而且會書法,會下棋,可以說是名媛典範了。”
薄初裝作聽不見,膩在溫予寧懷裏,“予寧,雖然我不會書法,不會下棋,但我可以跟你打遊戲啊。”
溫興,“……”逆子!
打遊戲?
堂堂公司總裁居然跑去打遊戲?如此不務正業!
程瑗身為名媛圈裏的大家閨秀,商場的女精英,是是沒有接觸過遊戲一類的,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成為合格的繼承人,如何為家族創造利益,真正快樂那幾年也不過就是中學時間。
上大學就要開始為公司發展鋪路,結識可以利用的朋友,這麼多年來,交心的朋友甚至都沒有。
就連結婚,也是父母和溫興商討過,後來她覺得一表人才,又有能力,就同意了。
感情基礎是沒有的。
正因為如此,她聽著薄初近乎天真的話,笑吟吟的表情直接僵住了。
她穿著青色旗袍,頭髮規規矩矩的盤起,氣質優雅,臉上的笑容也溫溫柔柔的。
薄初掃了眼,就無趣的收回視線。
溫予寧本身就拿溫潤的外表欺騙人,自然不需要另外一位同樣虛偽的人,有時候性格差異才能夠互補,太過相像反而有種照鏡子的詭異感。
她湊近溫予寧的耳朵,低聲詢問,“你們家喜歡這種復古裝?”
溫家算是百年傳承書香世家,近代開始接觸商場,發展平平,但一些保守封建的東西就保留了下來,比如說家宴,不僅要所有人到場,還著裝統一,男士唐裝,女士旗袍。
“沒關係,跟我們無關,”溫予寧攬著人,不免心猿意馬。
但看到一群糟心的人,又不得不按耐下去,臉上表情也更加冷凝疏離。
女孩溫熱的吐息鋪灑在脖頸,帶著軟糯的甜香,何況他喉結本就敏|感,薄初無意識蹭過,他幾乎瞬間有了些反應。
“溫總,好久不見,”程瑗先是跟其他人打完招呼,才笑著出聲,“之前約了一起吃飯,看來溫總最近很忙,一直都沒時間。”
薄初,“因為予寧最近都在陪我呀,我太笨了,工作上很多事情都要他手把手的教。”
薄初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惡毒女配,仗著寵愛肆無忌憚的諷刺人。
可她就是看不慣情敵。
程瑗臉上笑容不變,眼中卻恰到好處的出現一絲訝異,“是這樣啊,不過溫總那麼忙,還能抽出時間來教你,看來你們感情很好。”
薄初突然扭捏起來,紅著臉說,“還好吧,每次讓他去做自己的工作時,他說陪我的時間還是有的。”
所以不相關的人他連見都懶得見。
溫予知表情難以言喻的複雜,窩在自家氣勢洶洶的父母旁邊,覺得自己長久以來對薄初冰冷,生人勿近的認知遭到了挑|釁。
這個可軟萌可害羞的女孩子是誰?
快把我冷若冰霜的女神學姐還回來!
他神情恍惚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最後痛的眼泛淚花。
溫母,“……”
溫母嫌棄的瞥了眼兒子。
這麼蠢,該不會是抱錯了吧。
溫予知並不知道自家母親在想什麼,他還在研究薄初的本性。
總覺得所有人包括他都被矇騙了呢。
強顏歡笑.JPG
——
他們的敵意和不滿表現的太直接,本來想帶著溫予寧回家的薄初瞬間改變了想法。
吃飯時,她笑容甜的像蜜,表面上看就是傻白甜的女大學生,但幾個小輩就是感覺到了寒意,不敢造次。
就喜歡看你討厭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姐姐可以幫我倒杯水嗎?”說話的是坐在唯唯諾諾婦人旁邊的女孩,笑的天真無邪,手裏舉著玻璃杯。
薄初挑了挑眉,問道,“你是要橙汁?花茶?紅酒?”
“我想喝白開水,”女孩說,又把玻璃杯往前送了送。
溫予寧把剝好的螃蟹放在薄初盤子裡,而後把手套取下來,面無表情的去接女孩的杯子。
“啪嗒”
玻璃與陶瓷接觸的清脆聲音使得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女孩眼睛裏蓄了淚水,可憐巴巴的看向自己媽媽。
“腿不需要可以斷了,”溫予寧的聲音陰冷,掩藏在鏡片下的眼眸中滿是幽暗陰沉。
“不就是接杯水,姐姐怎麼就不可以幫我?”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白色的抹胸裙,裝扮的跟個公主一樣。
之前諷刺薄初的男生想要出聲,但看到溫予寧陰冷的眼神,頓時悻悻的低下頭,悶不吭聲的扒飯。
程瑗的眸光微閃,她笑著拿起落在桌上的杯子,說,“我來吧。”
女孩得意的看了眼薄初,說,“還是程瑗姐姐好,我不要她當我嫂子。”
溫予寧貼心的幫薄初把散落的長髮綁起來,垂眸看著她白淨的側臉,語氣淡淡道,“九寶不是傭人,你還不配喝她倒的水。”
程瑗起身的動作僵住,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去了,不就把她和傭人劃等號?不去,她的故作大方豈不是個笑話?
最終,在薄初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程瑗咬咬牙,起身去倒了杯水回來。
坦白說,溫家除了溫予寧和溫予知以外,其他人的顏值真的一般。
薄初看了看溫母依舊風韻猶存的臉,頓覺抓到了真相。
還好母親基因強大,不然溫予寧要是長得像溫興。
薄初…薄初約莫是不會多看的。
嗯,她坦誠,始於顏值,陷於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