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顏瞧著江蕪月不說話，心裏又氣又急，這人哪怕是迴應一句也好啊，就這麼看著她罵，是在看什麼？笑話嗎？

    “江蕪月，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我把你當成嫂嫂，你把我們當成外人，所以什麼都不在乎是不是？”

    江蕪月嘴唇動了動，半晌還是沒說話。她向來伶牙俐齒，可沈佳顏的質問，她都把沒辦法回答，因為是真的。

    她把沈家當成外人，府上的那些小乞丐，是她親自帶回來的，可也沒有多少的感情。她從來不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包括糰子。

    甚至那個空間，她也一直帶著遲早都會消失的念頭，所以盡力的壓榨，能夠用的就用了，絕對不會放過一點機會。

    她想從始至終，相信的都只有她自己。

    這是在江府的十幾年學到的，並且她認為是真理的東西。

    可是現在，因為她一直堅定的真理，導致了將軍府的大火，導致了自己的雙腿被燒傷。

    江蕪月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爭執什麼，因為沈佳顏說得都是對的，沒辦法反駁。

    可沈佳顏不這麼覺得，她突然冷笑一聲，說：“如果真的不願意，當初為何又要嫁進將軍府？”

    “因為會死。”江蕪月終於開口了，一說話，卻是讓人愣住。

    沈佳顏愣愣的看著她，江蕪月沉默了一瞬，才繼續說：“江家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嫁過來，免去一死；二，不嫁，跟著江念初一起死。”

    “你……”

    “我在江府過的是什麼日子，你應該想象不到。佳顏，為什麼我不相信別人？因為我不敢相信。”

    江蕪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開口解釋，或許是因為沈佳顏紅腫的眼睛，也或許是，她想改變了吧。

    “曾經我很相信我孃親身邊的一個嬤嬤，可最後，我孃的死是因為那個嬤嬤的叛變；後來我娘走了，我成了江府的丫鬟，跟府上一個小丫鬟的關係很好，她總是會給我留吃的，給我衣服穿，甚至在我被打的時候，跑出來給我求情。但其實每次求情之後，嬤嬤就會打得更狠。”

    “你不是江家嫡女？”

    沈佳顏從來沒有聽說過江蕪月的曾經，也沒有人跟她說起過。盛京裡的人都認為這是江家在保護自己的嫡女，即便皇上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沒人知道，江蕪月在江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江蕪月笑，動手脫下了身上的**，只留了一件肚兜，露出自己的後背，“你瞧瞧，這個是江家嫡女的待遇嗎？”

    說著她又伸出手，“掌心的老繭，這是江家嫡女的待遇嗎？”

    沈佳顏怔怔的看著，說不出一句話，眼前給她的刺激太大了。

    江蕪月的背上，是交縱錯橫的傷疤，很多傷疤上還是重疊的，看不出是用什麼傷到的，總之都已經癒合了。

    “你是不是在想，憑我的醫術，要祛除這些疤痕其實很容易，對不對？”

    江蕪月笑，將衣服穿好，又說：“我留著，是爲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