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安，“想不到你也有憂心別人唸書的時候，從前你可是一沾書就頭疼的人。”

    顧君安覺得若是能總結些與她鬥智鬥勇逼她讀書的經驗，都能以她為例子，寫一本紈絝公主勸學記了。

    “我不會也不妨礙我教訓別人啊，這書我看不得，這道理還不會說嗎？我讀過的書雖不多，可好歹也有幾千本了吧！”

    第二日一早，蘭清淺迷迷糊糊起來，才梳著頭，就聽到宮女來稟告，“皇后娘娘，李家，李家那出了大事了，昨日在宮門口撞牆的那個小李氏昨夜在李家上吊自盡了。”

    “什麼？”蘭清淺驚詫，頭也顧不得梳了，轉頭去問宮女花蕊，“可真？”

    “真真的，這大臣們都鬧到朝堂之上了，說皇后失德，逼死了官眷，逼著陛下給說法呢。”

    蘭清淺將手裏的釵環扣著妝臺上，“不可能，本宮昨日是見過她的，若她真有心尋死，便不會將膏藥帶回去，一個將死之人哪裏會在乎自己的容貌好不好？

    查，讓人去查......不行，不行，讓左統領去，快，你去傳旨讓左統領去查，讓他仔細看看小李氏的屍體，還有你讓他看看小李氏的傷口死前處理的如何了？”

    蘭清淺直覺便覺得不對，索性換了個小宮女的衣服，自己跟著出去了。

    “皇后娘娘您這是？”

    蘭清淺擺手，“你們別跟著，跟著自然是有人認出來了。本宮親自出去瞧瞧才放心，你們幾個就在宮裏守著，裝裝樣子。”

    左統領瞧見她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顯然是在幾個侍衛和宮女認出她來了。

    倒也沒什麼什麼，帶著一起去了李家。

    李家顯然已經有人掛著白綾了，大大小小一家在哭哭啼啼的，辦喪事的意味很明顯。

    “左統領這是？”

    “奉旨來查問查問，李老夫人可能否帶我等瞧瞧小李夫人的遺體？我等也好回去交差！”

    李老夫人傷心溢於言表，擦淚，“左統領請吧！”

    一邊走一邊道，“這是滔天大禍啊，我這好端端的兒媳，平日孝順懂事，如何就想不開自盡了，都是被一個兇惡妾侍害的沒了命。”

    左統領道，“小李夫人不是自盡的嗎？，關妾侍什麼事？”

    “那燕婉仗著是宮裏賞賜來的妾侍，囂張跋扈，欺辱到正室頭上來了，我這小兒媳忍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好好清白人家的姑娘，被如此羞辱，哪裏受得住。昨日發了瘋似的去宮門口鬧了半日，差點沒了命。回來，我們以為是想清楚了，吃了飯喝了藥就獨自去院子裡，結果好端端的就沒了命！”

    李老夫人一路領著人進去，瞧見人已經放著棺材裏了。

    蘭清淺，“李家這辦事速度倒也是快，這棺材都準備好了！”

    李老夫人，“臨了出事倉促，還是今日一大早問了好幾家棺材鋪子臨時定的。這天熱，人已經死了，我們這李家上下商量了一番，想讓她走的安息，所以儘早將她後世辦了，只能委屈她簡促了些。”

    將棺木挪開，左統領仔細檢查了一番，順帶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蘭清淺偷偷盯著小李氏打量，瞧見她額頭上的紗布是重新換過的，與昨日不同。便說明回來她是上了藥的。

    “李老夫人，這小李夫人的衣裳是你們幫著換的？”

    李老夫人點頭，“是是，總要是給她走個乾淨纔是。”

    左統領道，“能否讓我們去見見燕婉姨娘？”

    “好，左統領稍等，我吩咐人去叫！”李老夫人立刻出去了。

    左統領過來，蘭清淺伸手微微抬起小李氏的脖子，左統領便瞧見這繩子似乎是很粗，比尋常的繩子勒痕要寬出半圈來。

    而且脖頸兩邊的青紫痕跡應該是有兩道，一道是平的，一道是上揚一些。

    左統領是個聰明人，立刻知道了蘭清淺的意思。但是兩人都未說話，李老夫人慌張的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這燕婉也死了，像是，像是服毒自盡了。”

    左統領跑的飛快，過去的時候，瞧見丫鬟婢女都圍著看，一個人也不敢靠近。

    左統領過去，摸了摸脈象和她的脖頸，低聲道，“死了該是有一個多時辰了。”

    這就說明在她們來之前，燕婉就死了。

    李老夫人著急高聲痛哭，“我的個老天爺，這一天的功夫，怎麼我李家就出了兩條人命來著。”指著幾個婢女責罵，“你們怎麼回事，偷奸耍滑的東西，姨娘死了一個多時辰你們都不知道？”

    婢女搖頭，“這，我們都以為燕姨娘是自己在屋子裏賭氣不願出來呢，都在忙著，忙著夫人的事情。”

    “這小李夫人是因為受了委屈才自殺，那這燕姨娘又是爲着什麼？”

    “可能是怕闖下彌天大禍，所以，才......”

    左統領在燕姨娘屋子裏繞了好幾圈，蘭清淺則是在檢視她的茶壺杯子。

    “這燕姨娘倒是挺講究的，服毒自殺還要把毒下到茶壺裏！直接塞嘴裏不是更省事嗎？”

    李老夫人僵硬的點點頭，“這燕婉平日就驕矜得很，什麼事都要按著她的性子來。遠青又寵她，更是大事小事都沒邊了。”

    左統領，“能看出什麼毒嗎？”

    “七舍散，一種無色無味的毒，這自殺用七舍散的倒是少見，一般都是別人下來暗害人的，無色無味難察覺。

    不過死狀也很明顯，似乎指甲是青綠色，唇色發白，血呈黑色。這燕姨娘也是何苦，這比輕鬆好受的毒藥多的是，何必為難自己，捨近求遠的選這個？”

    說話時，眼色看向李老夫人。

    前兩條都顯而易見，左統領用刀將她指甲上的顏色掛掉，果真露出青綠色來。

    左統領又仔細搜查一番，纔回去了。

    李老夫人一路都是在哭，被婢女扶著將他們送出去了。

    “左統領慢走，如今我們家除了喪事，接連兩條人命，實在招呼不周，請見諒。”

    眼淚立刻收住，擺手，“好了，趕緊將屍體處理了去，別放著李家晦氣！”剛纔的傷心和悲慼全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