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河將老七囑託的事情給她說了，顧夢月自告奮勇道，“別說是七弟的事情，就是小九的事情我也得幫幫她。你去他們可不敢說實話，我讓桑億去打聽，他在宮裏可比你熟太多了。”

    桑億一聽，躬身行禮道，“王爺公主稍等，奴才這就去。”

    顧星河看著那白麪文弱小太監去了，才問顧夢月，“你母妃不是一直反對你整日和這小太監廝混在一起嗎？怎麼你還不知收斂。”

    “太監怎麼了，太監就沒有七情六慾了嗎？我覺得桑億就很好，雖然文弱但是有禮，心慈有擔當。在這偌大的宮裏，只有他一個人是懂我的，我就喜歡和他一塊呆著，什麼煩惱都沒有。”顧夢月說著臉上盡是愉快。

    顧星河也不好說她，只是大致叮囑了幾句，“你還是離著他遠些，你一個閨閣女兒，被人傳了閒話恐怕不好聽。”

    “姑姑養男寵那纔是不好聽的，他們怎麼也不敢說什麼？不都是柿子撿著軟的捏罷了？我又沒和桑億做些什麼不清白的事情。”顧夢月有些不高興。

    顧星河知道她向來和桑億關係親近。顧夢月的母妃王太嬪從前倒是很受寵，性子向來有些爭強好勝，最容易吃酸惹醋。後來逐漸不得寵，約莫是以為生了女兒的緣故，便不太對顧夢月上心。

    所以顧夢月從小便愛去他母妃那蹭吃蹭喝的，愛跟著他。等近些大了，一個叫桑億的太監分撥到了她宮裏，她倒是和這太監熟識起來。

    等了好一會，桑億纔回來了，躬身道，“回公主，王爺。奴才去問了，那日確實是靜嬪娘娘賞了些糖給年紀小的小婢女們。

    每個人兩三顆，人人都吃了，不見有什麼問題。靜嬪娘娘以往可對宮人沒那個心，不知那日怎的想著可憐宮人了。

    結合來看，還真沒法子確定這糖到底是給的時候就有問題還是那宮女故意攙了毒在裡面的。”

    顧星河蹙眉，“總覺得是有蹊蹺的，靜嬪可不是這樣好心腸的人。可她要害小九還是害那紅玉，若是小九，她怎麼得知紅玉一定會將糖給小九吃。若是紅玉她和一個小婢女能有什麼仇？”

    “桑億你可打聽了紅玉可有哪得罪了靜嬪？”

    桑億搖頭，“紅玉剛進宮不久，又是在太子宮當差的，離著紅葉殿偏遠，想必也不會有什麼牽扯。若是王爺擔心，不如去向紅玉打聽打聽？”

    紅玉被禁足在自己屋裏，顧星河去的時候還是隔著門問的話。

    “五王爺，奴婢真的不至於害九公主，那糖真是靜嬪娘娘給奴婢的。”

    “那你和靜嬪有什麼仇怨，她非得毒死你？”

    紅玉淚眼汪汪的一滯，想了想，眼神暗了一下，隨即道，“奴婢真的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了她，奴婢都沒見過她來著。”

    顧星河只得道，“你好自為之，若是小九福大命大的，你還有人給你說情。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誰也救不了你。”

    將話扔下去了。

    紅玉坐在門旁邊，抱著腿屈著，“就因為我身份低微，就沒人肯信我嗎？我是好心給她糖果吃，怎麼出了事就要怪到我身上？”

    一邊抹眼淚一邊委屈著，心裏暗暗下了決心，“總有一日，我也會成為人上人，什麼都有人讓著我，顧著我的。你們等著.......”

    顧君安帶著個黑衣女子進來的時候，那女子瞧了一眼床上的蘭清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果真是又奶又嫩的，好看得很，忍不住抓去煉藥。”

    顧君安冷冷掃了她一眼，“把你手拿開，不該碰的不要碰，否則仔細你的手。”

    綠綺回頭，“真當是金娃娃金貴得很，碰都碰不得。”

    提著她眼皮仔細檢視了她眼睛，又去把脈，讓章太醫給她說了蘭清淺近兩日的情況。

    綠綺才道，“那毒藥可找到是什麼了？”

    “暫時沒有，不過被下了毒的糖她還沒吃完，三七去拿！”顧君安吩咐三七。

    端著那顆殘缺的糖去屋子裏，嘭的一聲將門關了，在裡面搗鼓了半天也沒出來。

    三七就站著門口心慌慌，“王爺，她這靠譜嗎？”

    “仔細你的嘴，不會說話我就給毒啞了！”

    三七立刻閉嘴老實了。

    約莫傍晚的時候，門終於是開了。綠綺端著一筐子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藥材出來。

    “這什麼下手這麼狠毒，給這麼大點孩子用這麼大劑量，是不想留有餘地啊。虧得這小丫頭沾的不多，又漱口了，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出。”

    吩咐將藥材拿去熬煮成藥膏了，顧君安小口小口的讓她含著嘴裏化了下去。

    三七端著藥膏，“這多久纔會醒？”

    “至少三四日吧！”綠綺有些不確定。

    三七一副看庸醫的眼神，立刻和顧君安道，“王爺，要不，咱們還是加急去請衡玉成先生！”

    綠綺一聽就炸了，“你這狗眼看人低啊，我哪裏不如衡玉成？他能用藥我能用藥，他不能用藥不敢用藥治的我用毒治。說到以毒攻毒的他還不如我！”

    綠綺這輩子最不願聽到的便是她不如她師兄。

    “我是不敢給這小丫頭下重藥，怕她有什麼後遺症，否則我能讓她當場醒，你信不信？”說著擼起袖子一副就要去加大藥量的節奏。

    顧君安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三七你送綠綺大夫回去！”

    “七王爺，你別忘記答應我的事情。若是做不到，我就毒死你全府！”綠綺怕她反悔，還刻意提醒了一句。

    人都出去了，屋子裏又靜了下來。

    顧君安嘆了一口氣，突如其來的寂靜竟令他有幾分膽寒。

    從前他便是最愛這靜這冷的，如今竟懷念她在時的喧鬧。

    給她順了順額邊的碎髮，喃呢道，“小東西，快些醒來。這府裡沒了你，便如一潭寂靜的死水。”

    在床邊守了兩日，顧君安青絲未理，衣衫有些亂，連著整個人都有些憔悴了。

    三七進來，“王爺，你下去休息，換屬下來守，屬下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著。”三七怕他熬壞了身體。

    顧君安拂手，“不用，你重新換了藥便下去。”

    看著屋外的黃昏，顧君安摸了摸她的臉，已經是服藥的第三日了。

    連著從她出事，他已經四五日沒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