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靜靜地窩在床上，她抱著雙膝，鬱悶地看著顧於煥那邊。

    他現在總算肯回來跟她同住了。

    但有一點讓莫白感覺很不滿意的是，他真的非常忙。

    顧於煥正坐在那邊案桌前，他又在看他的公文。

    他很安靜，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

    為此，莫白很好奇。

    “顧於煥，你天天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面，我真的很好奇，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他回都沒回頭一下，靜靜地看他的，回答。

    “是很無聊，我也想找點有趣的事可是你不參與朝政，不明白朝局動盪，等你置身其中的時候你就被這動盪而嚇壞，再無心風雅。”

    聽著他這話，莫白很想說。

    “那既然這樣把這個孩子打掉，你覺得怎麼樣？”

    終於，顧於煥聽到這話，他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了。

    顧於煥沉默一下，他放下奏摺過來。

    “不行，這個孩子它是我唯一的依靠，只有它在，我在朝中的地位纔會更穩，莫白你不明白孩子的重要與意義。”

    莫白看著他走過來，心生悲涼地笑。。

    顧於煥看著她說道。

    “莫白，你別這樣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有時人不得不低頭，如若不然可能連我也活不了，當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脅的時候，你以為我還顧得了那麼多嗎？”

    看著他，莫白皺皺眉。

    她很想對他說，放棄皇權吧，離開皇宮徹底遠離這裏的一切紛爭。

    然而，莫白又想到了一個更殘忍的後路。

    一旦他離開皇宮，他的那些皇兄皇弟們，他們全部不會放過他。

    哪怕他已經棄權。

    他們肯定也會心生不安，只有顧於煥死，他們認為死人才不會跟他們爭權。

    想來想去，莫白覺得，顧於煥或許真的無路可走了。

    顧於煥伸手摸上莫白的臉，他很深情。

    莫白也悲情地看著他。

    那一刻，她竟有些留戀這種感覺，莫白輕輕地側臉貼上他的手掌心。

    見此，顧於煥明白，她應該是理解了自己。

    顧於煥說。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生在皇家，或者說生在這樣的朝代真的有太多身不由己，你不會明白的，這是一種悲哀，時代的悲哀，我總不可能選擇走向自殺，這絕對不可能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

    這時，莫白抬頭看他。

    她堅定地說。

    “顧於煥，這個孩子，我生。”

    聽到這話，顧於煥怔了怔，他有些驚喜，隨即微微一笑，很安心地將她抱入懷裏。

    “太好了。”

    莫白安靜地窩在他懷裏，說不出來話，他有很多無奈而自己也是。

    在這裏的每個人，既是劊子手，也是受害者，這世間哪有什麼真正驚才絕豔的人物？

    兩人靜靜地相依相偎。

    莫白許是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在他的懷抱裡，她鬱悶地伸手捂肚子。

    見此，顧於煥察覺出來。

    他低頭看她，問著。

    “怎麼了？”

    聞言，莫白搖搖頭，她難受著，悶聲。

    “沒什麼，肚子不太舒服。”

    但顧於煥卻很擔心，他鬆開她，很認真地檢查著她的肚子，問。

    “要不要給你傳太醫？”

    見著要鬧得那麼嚴重，莫白連忙說。

    “不用了我沒事，就是自懷孕以來，肚子一直在痛，但是也不是很嚴重，就是有種隱痛我也不知怎麼說，應該沒事的，都這麼久瞭如果真有什麼，早發作了。”

    可顧於煥不信。

    “你真的沒事？”

    見他擔心成那樣，莫白覺得可笑，她回答著。

    “我真的沒事。”

    至此，顧於煥沒吭聲，他看看她的肚子，又看向她，莫白見他一直在擔心，她笑笑地窩入他的懷裏。

    “我沒事，真的。”

    然後，莫白又吩咐他。

    “就是可能有點怕冷，你拿被子蓋到我身上。”

    聽到這話，顧於煥便連忙照做。

    他扯過被子，全部蓋在莫白身上，捲住她，他的人也抱緊她。

    莫白感覺很暖和，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會兒，顧於煥問著她。

    “現在還感覺冷不冷？”

    聞言，莫白搖搖頭，解釋著。

    “不冷了。”

    顧於煥很滿意，他緊緊抱著她時，他似乎感覺很暖心，他說。

    “莫白，你知道嗎？當我感覺累了的時候，每當想起你，想起我們的孩子，我就有動力，我的動力就是來自於此，所以當你說，不要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其實真的會感覺很心寒，因為有時候自己會很迷茫，生存的信仰不知道是什麼。”

    她安靜地沉默。

    在這樣動盪的時代，又有幾個人，是能找到生存的信仰呢？

    莫白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不來，那麼你就不會認識我，先前的這個莫白，你又不喜歡，那麼顧於煥，你是以什麼信念存活下去？”

    他聽著，挑挑眉。

    “那個嗎？如果是那樣，我會以自己為信念生存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不會像現在這樣，有了牽掛，莫白，也正是因為你，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夠仁慈瞭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會更殘忍。”

    莫白陷入沉默。

    他靜靜地在那說。

    “其實每一個帝王，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包括我的父親，只是這些事永遠不會被擺上檯面上去說，因為，他們也不會有這個意識，我父皇也是殺了所有兄弟，才站穩今天的皇位，他應該明白，如果我要站到皇位上，也要殺掉我那些兄弟姐妹的。”

    這真是件殘忍的事。

    莫白聽著，她的心揪起來，她很害怕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

    它不順顧於煥的心。

    那麼將來，它是不是也會跟顧於煥，走向這種絕望的境地？